烏鴉嘴就是烏鴉嘴,沒事都要弄出事來。
崇禎八年大年十三的晚上,外出尋找聯絡點的莫九娘突然返回,而且神色驚慌:“兄弟,事情出現了巨大變化,我們的麻煩來了。”
莫九娘的神情頓時驚動了嚴二娘、曼黛莉,十二名女兵也紛紛圍過來想聽個究竟。
莫九娘喝了一口嚴二娘遞過來的熱茶,這才低聲說道:“我們在襄陽的時候,八大王張獻忠被擋住了南下的通道,但是他虛晃一槍掉頭北上進入山西,和高迎祥等六十三家會和,打了洪承疇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朝廷反應很快,調集的京營衛軍精銳部隊在王樸、倪寵等人率領下也趕到參與圍剿。又派陳大金、閻思印、謝文舉、孫茂林四個太監前往軍中,分監曹文詔、張應昌、左良玉、鄧玘四支軍隊,督戰事、催糧餉、記功過。”
“本來這一次的九麵圍剿取得了很大成功,滾地龍、一盞燈先後戰死,兩營三萬多人全軍覆沒。闖王高迎祥、八大王張獻忠、賽曹操羅汝才、張妙手、闖塌天劉國能所部主力部隊已經失去了回旋餘地,被困在一個狹長地區兵臨絕境。”
“他們駐地東、西、北三麵都是官軍的防線,南麵是天塹黃河。就算付出沉重的代價擊潰官軍包圍圈,隻怕最後也衝不出來。要南渡黃河甩掉尾追的官軍,更是異想天開!”
“可是,京營總兵王樸急功近利,在這裏犯了一個大錯誤。闖王、賽曹操、八大王幾個主要頭領秘密協商以後,決定故技重施,再來一次詐降。張妙手和闖塌天劉國能這兩個不怕死的家夥,親自到王樸軍營進獻詐降書。”
“如果官軍這一次九路圍攻再加一把勁,闖王高迎祥、賽曹操羅汝才、八大王張獻忠等人就算能夠逃出來,也肯定剩不下幾個人了。可是王樸竟然相信了張妙手和闖塌天劉國能的詐降書,命令全部停止進攻。”
“三天後,張妙手等十二人親至行營,送上同意接受招安的首領名單,內有闖王高迎祥、闖將李自成、八大王張獻忠、賽曹操羅汝才等六十一人。王樸等人信以為真,馬上奏報朝廷,同時停止了所有進攻,一心期盼朝廷的獎賞。”
熊儲並沒有什麼吃驚的意思,而是微笑著說道:“兵者,詭道也。闖王高迎祥、八大王張獻忠、賽曹操羅汝才,這些家夥看來都不是吃素的,手底下很有兩把刷子。”
“張妙手、闖塌天劉國能這兩個家夥膽大包天,竟敢親自前往敵營進獻詐降書,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沒有機會結識,更不可能為我所用。”
“京營總管王樸一介書生,怎麼可能知道用兵詭計?被張妙手和闖塌天劉國能當麵歌功頌德一番,就不知道自己吃幾碗幹飯了,這一次一定要吃個大虧。”
莫九娘點點頭:“兄弟的判斷果然不錯,是事情真的很古怪。本來流民義軍已經山窮水盡了,可是老天爺竟然幫忙,一夜之間黃河冰凍。”
“你們想想看,東西北三麵的官軍已經停止前進,南麵的黃河一夜之間竟然全部結冰。通天的大路突然出現在腳下,流民義軍根本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兵分三路南渡黃河跳出了包圍圈。”
“朝廷曆盡千辛萬苦,動用了六十萬大軍,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錢糧。結果王樸的一個命令,最後功敗垂成。要說勞民傷財,再沒有比這更嚴重的事情了。”
嚴二娘搖搖頭:“流民義軍跳出包圍圈逃出生天,這和我們沒有絲毫關係,九娘你緊張什麼?”
莫九娘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這才接著說道:“二娘你就不想想看,流民義軍從山西垣曲至河南濟源之間南渡黃河,洛陽、開封九首當其衝啊。”
“其中,賽曹操羅汝才的右路大軍圍攻洛陽,闖王高迎祥的左路大軍進逼開封,中路大軍八大王張獻忠所部直插許昌。”
“最糟糕的是,張獻忠所部在許昌突然放棄南下湖廣魚米之鄉,而是掉頭東進,直撲毫州、潁州一線,目標正是我們鳳陽啊。”
“張獻忠手下十萬大軍所過之處的州縣都在過年,根本沒有絲毫防備,結果仿佛風卷殘雲一般,潁州幾乎沒有支撐半個時辰就已經陷落。”
“如此兵荒馬亂的局麵,我們的暗線也沒有辦法立足,隻能被迫全部撤退,現在都已經退到了鳳陽縣城周邊隱蔽。他們帶回來的消息說,張獻忠已經發話,一定要扒了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祖墳,斬斷大明朝的龍脈。”
嚴二娘頓時跳了起來:“好你個八大王張獻忠,真是沒有王法了,竟敢在我相公的祖墳上打主意!這事還真的非常嚴重,因為潁州距離我們這裏不到五百裏,騎兵四天時間就可以趕到,這卻如何是好?”
莫九娘看著一臉陰沉的熊儲,很小心的問道:“兄弟,你悶著不作聲是不行的,倒是說句話啊。現在已經火燒眉毛了,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