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儲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裏都有東林黨的餘孽搗亂作祟。那個什麼龍崗書院,現在有多少人?你們都查清楚他們的背景沒有?”
周老四從懷裏摸出一卷黃紙打開:“目前在書院出入的人有二十多人,但是這麼多年積累下來,這附近的讀書人竟然有一百多人,而且其中有二十二個秀才,九名舉人。”
“這些讀書人絕大部分都是朝廷當年塞邊過來的漢人後裔,還有好多人是朝廷發配過來的罪犯後人。他們在這裏生根發芽,有的已經傳了五六代。”
熊儲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敗類,永遠都是敗類。當年被朝廷發配出來,看來沒有冤枉他們。這樣的讀書人不是我們所要的,一個都不要。讓你的兄弟們做好準備,如果他們膽敢衝擊會場,立即采取斷然措施,一個不留!”
“僅僅你們的斥候營還不夠,你馬上下去找你的二師兄熊開山,讓他調一千人給你指揮。不動則已,一動就要雷霆萬鈞,斬草除根。”
“老百姓連飯都沒有吃的,他們不去考慮如何播種五穀,改善民生。每天在那裏高談闊論,對朝廷的事務指手畫腳,簡直豈有此理。”
“把這個消息告訴督府張大人,事情發生以後龍崗書院沒收,改名為鎮南農桑學堂。今後重點培養農墾、鑄造方麵的人才,每年的補貼提升到兩千四百兩。”
熊儲一直沒有正當的名分,就像現在的鎮南省,最高官員就是督府大人張毓秀。
張毓秀也知道熊儲的身份極其敏感,所以一上台就大包大攬,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然後在暗地裏和熊儲、萬練秘密協商處理。
經過暗地裏的分工,文舉就由張毓秀、孫學易、侯銘德負責,武舉就是萬練、熊開山、樊濤負責。
熊儲沒有具體任務,主要躲在幕後掌控全局。
崇禎二年六月十八日,上午辰時就是兩大鄉試開科的日子。
熊儲的重點還是放在武舉這一邊,文舉那邊暗地裏就是周老四。
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主要是他們手無縛雞之力,就憑一張嘴巴,翻不出什麼浪花。
但是武舉現場就不一樣了,那都是一些半大小子,而且來的肯定都是力大無窮,手底下都能夠來兩下子的家夥。
既然是考武舉,趕考的人身上絕大部分都有兵器。一旦鬧起事來,普通的軍卒單挑就不一定幹得過。
武舉考試就放在城北校軍場,這裏麵是熊開山原來的軍營,可以容納五千人。
樊濤的驃騎營一千人維持秩序,本來認為足夠的。
沒想到熊儲打扮成一個趕考的小子,曼戴莉化妝成為一個小丫鬟貼身跟著到現場一看,兩個人就嚇了一大跳。
軍營前麵人山人海,人聲鼎沸。這哪裏像趕考啊?分明就是征兵現場。
三千多人黑壓壓一大片,在軍營的轅門外你推我擁,不亦樂乎。
“別人也沒完全說錯,這的確有辱斯文。”熊儲站在數十丈開外的一棵大樹下,看得直搖頭:“他們這都在吵什麼呀?”
曼戴莉也笑道:“公子,他們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排隊,這是在領入場號牌。現在這都很不錯了,聽說前幾天這附近動不動就有人打架。這些人都沒有怎麼讀過書,當然也不是斯文人。所以脾氣火爆得很,伸手動腳是家常便飯。”
熊儲還是直歎氣:“軍師一向把軍法看得最嚴重,為什麼也不管管呢?”
曼戴莉笑道:“軍師說過了,積怒則威,積威則勇。戰陣對決,最後拚的就是一股氣勢。如果這些人在接受訓練之前,連一點脾氣都沒有,那根本就不能上戰場。”
恰在此時,熊儲一眼掃到東北角的大樹下,頓時大吃一驚:“咦?黛莉你看看,那邊怎麼會有一群小姑娘啊?看她們馬匹上還掛著長槍,難道她們也要參加武舉考試嗎?”
曼戴莉點點頭:“我昨天聽樊濤說,安排的接待客棧裏麵,好像有四十多個小姑娘。我們這一次沒有男女之分,所以她們參加武舉考試也很合理。”
“南蠻之地千年戰爭不斷,自我保護意識特別強烈,所以養成了彪悍的民風,最徹底的全民皆兵,公子可不要小瞧我們女人。”
要出事就是要出事,天王老子都擋不住,不管你如何預防都沒用。
熊儲看見了一群小姑娘,卻沒有發現另外一邊還有一群小姑娘。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更不知道是什麼人激怒了另外一邊的小姑娘,她們二十多人竟然拉過戰馬飛身而上,挺起長槍就向轅門外麵那些排隊的人群殺過去。
這一下排隊的秩序頓時就亂了,開口怒罵的,抬手拔兵器的不一而足,一場混戰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