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得了寧南星的藥露後,囑咐了用法和用量, 記得用完之後再來拿新的,秦伯自是千恩萬謝地走了,秦鳴一直侯在院門外,看著秦伯傴僂的身量,忍不住眼熱,他很清楚,他爹去得早,他爹留下來的情分早就耗得差不多了,如今,他能得了這個機會,都是他的叔父給的!
叔父因為年紀輕的時候就落下了病根,不到四十歲,就已經傴僂的身子,常年被病痛折磨。秦鳴瞧著,忍不住眼裏發澀發酸。
秦鳴快步上前走了幾步,扶著秦伯往來時的路走去,“叔父,侄兒得了重用了,往後侄兒一定好好孝順您!我爹走的時候,就跟我說,以後一定要像孝順他老人家一樣的孝順你。這些年,都是侄兒沒用,讓叔父受委屈了!”
秦伯搖搖頭,“好好辦差事,不要讓少爺和少夫人為難。”
秦鳴重重地點頭,“侄兒記得叔父的教誨。”
秦伯滿意地拍了拍秦鳴的手背,“當初若非夫人心善,我恐怕早就沒了,你爹也說不定被賣去哪兒都不知。若不是夫人一家人,咱們老秦家說不定早就已經絕了戶了,更加不會有你了……”
秦鳴一一應了,又跟秦伯一番保證之後,親自伺候著秦伯回了祠堂,又給秦伯上了眼藥後,伺候著秦伯睡下後,才將祠堂的大門給關上了。
沈團團在書房裏,與寧南星二人對著下人的賣身契研究,小六站在一旁。
“我瞧著柳家也有不少的人,方管家倒了後,這柳家的人數可是最多的了。”沈團團抽出了幾張與柳家有關係的一疊下人。
寧南星抬眼看了一眼身暗衛小六,小六忙打起精神,想著前幾日調查的柳家人,沉聲道:“這柳家人以柳苗為首,柳苗原是夫人的陪嫁,這些年一直關著莊子上的事務,方管家這些年一直想著拉攏柳苗,但是都被柳苗給三言兩語地打發了。柳苗如此,但是其他的柳家人可不一定如此,柳苗的一個女兒就是嫁給了方管家的兒子,不過這一回,也被發賣了出去了。求到了莊子上,想要柳苗收留,都會柳苗給打了出去了。當初柳苗的閨女就是背著柳苗與方管家的兒子私定終身,柳苗嫌棄閨女丟人,所以給了一些銀子匆忙地由著閨女跟著去了方家……”
“這麼聽來,這柳苗是個好的?”沈團團撇撇嘴,“不知為何,我最近是不是壞人見得多了,隻覺得這柳苗一定有貓膩。”
暗衛低眉順目地斂下眼裏的情緒,他堂堂一個暗衛,已經做起了倚著牆,或是蹲在屋簷上聽人說八卦的地步。若不是少主子吩咐了,不要打草驚蛇,他一定拿刀架著人的脖子逼著人說,這才符合他一個暗衛的身份!
如今,就差日日蹲在牆頭聽著人說八卦,實在是讓他痛苦不堪!心累了無痕,偏偏他托人給將軍帶去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兒回信。若不是深入骨髓的軍紀使然,小六早就已經一路狂奔回了將軍府。
“小六哥,你這個表情是不信我的猜測嗎?”
“屬下不敢!少夫人真知灼見,許是屬下漏了關鍵的東西了。”小六跟在少主子和少夫人的身邊這麼久,小六早就將最後的那麼一點兒男人特有的矜持給拋在了腦後。
矜持什麼東西,比起少夫人時不時地折騰,完全不夠看的!再說,矜持這等俗物,若是需要的時候,回頭再撿起來就成了,沒必要得罪了少夫人!
小六已經從一個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暗衛,成長成一個看人下碟的機靈小弟。
果然,小六話一落地,沈團團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勞煩小六哥再去打聽打聽,說不定有什麼地方有漏掉的。”
小六突然腦瓜子一亮,如有神助,一個好主意在腦子裏生根發芽。“屬下不善打聽,若不然,屬下請幾個兄弟幫忙張羅張羅,保證將這十幾年的柳家人掘地三尺都給挖出來!”
沈團團歪頭,朝著寧南星努努嘴,“南星哥,我怎麼覺得小六哥的眼裏迸射處重生的光芒,閃得我差點兒瞎了,是不是我看錯了?”
寧南星貼心地附手在沈團團的雙眼上,睫毛撲閃撲閃地刮到寧南星的手掌心,癢癢的,連帶著心也癢癢的,“好些了嗎?”
小六低頭,心裏發澀,來自一條單身狗的發澀。
這些年,他原本天真地以為,少主子沒成親,所以時不時地吃一把狗糧這也就算了,畢竟上趕著追人家小娘子,不擇手段也說不過去!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討得小娘子歡心,這狗糧他吃的心甘情願,畢竟作為一個衷心為主的屬下,自然也盼著少主子能抱得美人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