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沈團團將水煮肉片端出了鍋,就看到沈忠和楊安昌也回來了,手裏拎著已經奄奄一息的草魚。
沈春雲下午又補了一覺,這才覺得精神頭好了一些,正在井旁洗了一把臉,就看到沈忠回來了。“這是哪兒弄的魚?這麼一大條該有三四斤了吧,可是不好釣吧?”
沈忠這會兒也是歡喜不已,正好能加菜。“這不是釣的,被簍子困住的。”
沈忠以前閑著的時候,就會編不少的簍子,大大小小的都有,隻是大的簍子一直就困不住魚,久而久之,就沒人用了,丟在雜物房裏生灰。這回還是楊安昌堅持,這才帶著去的,哪想到,正好困住了一條大魚!小簍子裏困了不少的小魚小蝦米。
沈忠手腳麻利地收拾了這條魚,沈團團不大喜歡吃魚,因為刺兒太多。她怕麻煩,也懶。索性就做了一個魚頭豆腐湯,剩下的魚肉都給紅燒了。
隔壁的牆角旁,正蹲著一個老頭兒,嘴裏念念有詞,“去,還是不去呢,去吧,就有好吃的,就有一口熱乎的。不去吧,連點心都已經沒了。”
寧老頭兒很糾結,他已經聞了半個時辰的飯香,等到沈忠都回來的時候,他知道,沈家快要開飯了!成與敗,在此一舉!
隻是作為一個有羞恥心的老頭兒,寧老頭兒邁不開腳。這要是平時也就罷了,沈家來了客,他這會兒蹭過去吃飯,這算咋一回事兒?不行,不行,不能丟人。但是好餓——
寧南星不動聲色地看著牆角的祖父,是時候添一把火了。
“我聞著香,好像有些辣味兒,難不成團團還能做辣菜?”沈團團不大能吃辣,所以鮮少做辣菜,平日裏做的菜多半都是以紅燒為主。
但是,寧老頭兒就喜歡口味重的菜。這些年,被寧南星拘著,嘴裏都快淡出泡來了。一聽辣菜,兩眼放光,“是吧,是吧,你也聞到了?我聞著就像!不,不是像,就是!”
“好像在吆喝吃飯了——”
寧老頭兒豁然起身,想也不想地就往外走,一口氣,就走到了沈家的小院子裏。
沈春雲被一臉視死如歸的寧老頭兒給嚇了一跳,“沈叔?咋啦,出啥事兒了?”
寧老頭兒僵硬著臉,愣是扯出了一抹自認為和煦的笑容,隻是臉僵著,看著越發地怪異了。以至於沈春雲的在心裏來回過了好幾遍措辭,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沈叔,吃飯了沒?”想來想去,問有沒有吃飯總是不會出錯的。
寧老頭兒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仍是端著架子,搖了搖頭,因為太激動,搖頭的時候,身子都跟著搖晃了下,“還不曾。”
沈春雲趕緊上前扶著寧老頭兒,生怕他一個晃蕩將自己給搖到了地上去,扶著寧老頭兒在椅子上落座,才隨手說了一句,“要不然一道兒吃了?”
“好!”
這回,換了沈春雲一個踉蹌。
她發誓,她真的隻是隨口那麼客套地一問的。
但是哪想到寧老頭兒就應了,還那麼幹脆,讓她想挽回都不知道該從哪句話重新開始說起。
沈春雲張了張嘴,啥話都沒有說出口,但是見多識廣的寧老頭兒知道,沈春雲一定是後悔了!所以,寧老頭兒就坐在凳子上,雙手乖乖地放好,眼是眼,鼻是鼻,認認真真地回望著沈春雲。
“吃飯啦——”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的寧老頭兒,這會兒早就忘了臉皮是啥玩意兒。到了沈家的院子裏,他聞得香味兒才更真切。
一聽到叫飯的聲音,寧老頭兒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抱著也椅子去飯堂,沈家人齊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寧老頭兒,和寧老頭兒身後進來的沈春雲。
沈春雲咳了一聲,“是我讓寧叔一道兒用飯的,正好一起吃飯熱鬧!”
沈忠聞言,釋然。招呼著寧老頭兒上座。
寧老頭兒這人有一特性,自從丟了臉皮後,就壓根不會想要撿起來。這會兒也不推辭,坐了上座,開始招呼著沈家人一道兒坐坐坐。
寧老頭兒這會兒心裏正在做著自我建設,早晚我那偉大的孫兒早晚有一日能征服沈家,所以沈家也就是他家!
雖然有了寧老頭兒加入,但是並不妨礙一家子吃得熱火朝天。
“呲,夠辣,夠味兒。”
“這手藝,可是跟酒樓裏的手藝差不了多少的了!”
“幹了這碗魚湯!”
“這鹹肉飯咋就那麼香,還放了韭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