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當時已經死了。
這句話在我的腦袋裏轟地一聲炸響,“什麼,巴圖死了?”
“我和夫子趕到避雲坡的時候,蘭姑姑昏迷不醒,身上受了重傷,摔落在坡底。而巴圖,全身卻是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整張臉,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盈兒說完,臉色更加蒼白得可怕。
蘭姑姑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這麼些年,她的鞭法在草原上無人能及,可是,她怎麼會要將巴圖置於死地,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腦袋亂轟轟的,“那,後來,皇上怎麼知道我在軍營?”
“我們帶蘭姑姑回青城療傷的時候,其實蘭姑姑的傷勢已經很嚴重了,城裏的大夫說蘭姑姑右手傷得極重,有可能往後都不能使鞭騎馬了。加上一直高燒不退,後來夫子就派人通知了蘭家。蘭越公子當夜就來了青城,是蘭越公子,派人通知了皇上。”
蘭越,蘭家長子,雖然與蘭世英不是一母同胞,可是感情卻是很好的。我在青城,蘭家經常過來看望蘭姑姑的,也就蘭越一人。而蘭越,自小又是皇子伴讀,他能派人通知到皇帝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的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蘭姑姑不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她為何要將巴圖置於死地?當日避雲坡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較量,讓兩個人都這般不擇手段?
難怪,呼延洪鈺見到我,要把我生吞活剝的模樣。巴圖,是他是左膀右臂,如今折損了一名大將,等於生生卸了他一條胳膊了。
我想起我回到皇宮見到蘭姑姑時,她的手被我碰到,臉上疼痛難忍的表情。她當時隻道是沒事,原來是要瞞我這個。想到這裏,我的喉嚨像是被一隻手扼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是心裏還是擔心蘭姑姑的傷勢,“那現在,蘭姑姑的傷怎麼樣了?”
“蘭越公子將此事稟告了皇上,宮裏的太醫親自為蘭姑姑診斷,如今是沒有什麼大礙了。隻是——,”她頓了頓,“太醫說,筋骨已傷,今後不能頻繁動武。”
這算是這幾天來,不算太好也並不是太糟糕的消息了。
當日發生的事,想來蘭姑姑是不想讓知道,可是為什麼要瞞著我,我心裏還是放心不下,還是想當她的麵問清楚的。
“明珠公主,我們是不是不回青城了?”
盈兒突然這麼一問,我也是愕然,“怎麼了?”
她的心情因為剛剛被我問話而回憶起當日的一幕,害怕的神色還沒褪去,卻問了我這麼一個問題,我一下子也是沒反應過來。她接說:“我不喜歡這裏,我喜歡青城。”
我拉住她的手,“我們明年開春就回青城去,不會在這裏待久的。不過——,”我拉著她坐下,才說:“這段時間你要好好跟桑姑姑學規則,皇宮不比青城自在,要收斂些。”
她淡淡地應了我一聲,於是我便喚了桑木歌進來,交代了一些事宜,讓她先熟悉環境去了。
折騰了一早上,加上昨晚一直沒睡好,整個人就開始犯困了。桑木歌拿了小毯披在我身上,勸道:“公主要不去歇會?”
整個人懶懶的,迷糊地摸索上床,倒在床上便睡過去了。不知為什麼,睡得並不是很安穩。總覺得身邊坐著一個人,時而歎氣,時而喃喃低語,可聽著,卻讓人很安心。有一雙溫熱的手一直輕輕地摸著我的額頭,有些粗糙,讓我一下子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