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請你去走腳。”二叔的門外,一個年約半百的男人畢恭畢敬的站在原地,沒能得到二叔的回答,是絕對不會進屋的。
二叔是瀘溪村裏數一數二的怪人,二嬸在當初嫁給我二叔沒多久,不幸生了一場大病,死前沒能給二叔膝下留個一男半女就撒手人寰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本來脾氣古怪的二叔變得越發的怪異起來。
全村的人都知道二叔的脾氣,但不影響對他的尊敬,二叔有個獨門技藝,前來找他的人所說的走腳,說白了就是請二叔幫他趕屍,來的人二叔也認識,是前幾日剛來瀘溪村的商人,說來也慘,同行來了十幾個人,現在卻隻剩下他一個人,其他人已經被土匪全部殺死,他們一行人攜帶的貨品和錢也全部落入了那幫土匪的手裏。
二叔早就算好這個商人會來找他,一早收拾好了趕屍的行頭,剛聽到外人的叫喊,便匆匆出門,沒多久,又折回屋,看了眼坐在床上努力抱腳放到嘴邊的孩子,眉頭皺的死死的,怔了片刻,最後選擇把這個孩子帶著一同上路。家裏隻剩下他們爺倆,一旦自己離開,這個還沒滿五歲的孩子,肯定會活活的餓死,那樣,他以後會覺得沒臉去地下見自己的姐姐。
“師傅,請你去走腳。”門外,商人王飛天忍不住又衝著屋裏叫了一遍,伸頭探了探屋裏的情況,沒多久,二叔一手提包,另一個手抱著一個孩子出了門。
王飛天抬眼看到了二叔出現在門前,心中忐忑,早聽說,村東的李趕屍匠,雖說趕屍技藝一流,從接手的每一單生意,全部沒有失手過,偏偏為人古怪,他若不願意接手的,無論你出多少錢,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他都不會理會。王飛天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傳說中的趕屍匠,身材不算高大,黝黑的皮膚,一雙犀利的眼睛給人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
“李師傅,請你能不能幫個忙?”像趕屍這一類事件,也算的上靈異,通常人為的打交道,說的越含蓄越好。
二叔沒有多加思索,點了點頭,“在哪?”
這一句在哪,王飛天心裏聽著高興,李師傅的意思算是答應了,忙回答,“他們都在你們村的殯儀館裏,我這就領你去。”
王飛天害怕李師傅後悔,連忙站在前麵替他帶路,心裏疑惑為什麼會帶一個孩子,卻不敢問出聲,幾人不一會兒到了村裏麵的殯儀館。
“李師傅,是這了,我們進去吧。”
十個用繩子捆綁起來的木頭床上躺著十具死人的身體,上麵蓋上了一層白布,如今正值夏季,這些屍體已經死了兩天左右,破了皮的身體經不住炎熱的天氣,一股惡臭的氣息撲麵而來,每具屍體上麵的白布上已經聚滿了蒼蠅,嗡嗡的亂飛,聽的鬧心。
王飛天見不慣那些昔日把酒言歡的同伴落入被蒼蠅盯的下場,脫下身上的外衫,顧不上避諱屋子裏散發出的陣陣惡臭,一邊企圖打跑那些煩人的蒼蠅。
二叔全當沒看見,低頭看著屋裏十個人床位的擺曙,外八內二,所有屍體的腳全部衝著門口,這個時候,懷中一直沒動靜的孩子突然間“哇”的一聲哭了,二叔心裏一驚,顧不上去哄孩子,憑著這些屍體的擺放,再加上孩子的哭,可以斷定,這些屍體遲早會變煞。本來遇到這樣的事,一旦接手,等於把自己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如果現在轉身離開,王飛天肯定不敢說什麼,可是,把這些會變煞的屍體放在這裏,一旦到三天後的月圓夜,後果將不堪設想。
“王先生,自然我已經答應幫你趕屍,我們現在就行動吧,希望這些屍體回到家後能安生。”王飛天顯然沒有聽的懂二叔話裏的真正意思,聽說現在行動,眼前一亮,點頭答應了。
二叔把懷裏的孩子放在一旁,在王飛天那裏問了這些人的生辰及死忌,為了方便知道是否有衝克,在後麵的趕路時會減少無中生有的事端,好在王飛天對這些人的生辰知道的一清二楚,二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在理會外人,從隨身的包袱裏拿出自己的道袍穿在身上,腳上的布鞋換上了一雙草鞋,隨後拿出了桃木劍,牙齒咬破了右手的食指,紅色的液體滴落在桃木劍上,又從腰包裏拿出一張黃符挑在了劍尖上,口中念念有詞,伴隨著一聲“敕”脫口而出,原本緊貼在桃木劍上的那道黃符竟然無緣無故的著了火,那道符化為灰燼之後,原本安安靜靜躺在木頭床上的屍體,一個個竟然“咻”站起了身,王飛天扔在不死心的打著蒼蠅,被這些突如其來的怪相嚇個半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大吼,“啊,別來找我,不是我把你們殺死的,是,是那幫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