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見他始終垂著視線,看起來很是謙卑,不由得有些皺眉,這似是跟傳聞中不太一樣啊!整套紫砂茶具穩穩放在黑檀木的茶盤之上,一旁的茶寵已經被潤過一次,看起來自己手中的茶也是經過了洗茶的工序,這樣考究的泡茶工藝與對方遞茶杯時圓滑流暢的動作很難讓人相信對方是一個十分嚴苛的人。到底是此人心機深沉太過能演,還是方才自己聽到的消息有誤呢?
“道長客氣了,似我等這般養尊處優的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就算摘了茶葉下來,也是不會炒製的,倒不如喝道長這裏現成的好上一些,隻是可惜太清宮中沒有賣雲霧茶的,要不然小王倒是很想買走一些。”將聞香杯中的茶倒扣在茶盞之中,上官文再次聞了聞,輕手輕腳的放下聞香杯。
上官文通過人稱的變化隱隱的透露出自己的身份,隻為了試探對方,初次見麵的人,防備本就是應該的。他假意抿了一口茶,實則通過舉起袖子掩麵的動作觀察代掌教的神色。
“信士原是我朝的王爺啊!隻是不知道來太清宮中有何貴幹嗎?”
出乎意料的,代掌教沒有一點刻意表現的殷勤與熟絡,反而突然多了幾份疏離,像是對侯門王府很看不上一般,到底此人是什麼想法,難道說是他們誤會了?上官文微微皺眉,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倒是一直沒說話的剪瞳問了話,“道長,我來此是受人之托辦事,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道長。”
代掌教自是詫異的很,衝著剪瞳挑眉,連烹茶的手都抖了一下,穩住了自己的動作,他盤腿坐在席子上,雙手置於膝上,“如此甚好,貧道也有問題要問信士。”
“恩?”剪瞳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始呢,對方倒是先發難了,合著自家爺說了半天人家沒有疑問,自己剛開口人家就有問題了?對方是不是以為自己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被人捏,要不然憑什麼這麼欺負人?行吧,你要問,我就讓你問,回頭有你受罪的時候。“既然道長也有疑問,那麼就請道長先問吧,我還是非常尊老愛幼的。”
“貧道沒什麼本事,卻有一樣從未出過錯,過目不忘的本事沒有,卻有著過耳不忘的能力。信士的聲音貧道曾經聽過,便是在那裏歸還聞人顏師弟遺體的時候,貧道想來是不會說錯了吧。那日信士匆匆離去,始終不肯吐露半個字,今日又上太清宮來,貧道請問信士,倒是何意?”
邪了門了!世上什麼人都有,還有這樣過耳不忘的?您老當了道士真是屈才了,這身手這本事要去衙門當個縣令,一抓一個準兒,不出三年,絕對可以拉低作案率啊。“大師,啊不對,道長,您窩在太清宮裏麵真是受委屈了。就這門手藝,去哪兒都能活的很好的。世上職業千千萬,行行都能出狀元,要不你考慮改行一下?”
代掌教不慌不忙,又給剪瞳滿上了一杯茶,放下了茶壺含笑的看著剪瞳,“如此說來,信士是承認了?那請信士給貧道一個答案可好?”
不打自招啊!本來還可以垂死掙紮一下的,沒想到自己一個不留神什麼都承認了,現在要怎麼說呢?難道到一五一十的招了?這恐怕有點為難吧,說好了要隱藏一段時間的,要是自己現在全說了,自家爺豈不是要暴走?可是這老道士真心難對付,看起來不聲不響的,實際上比誰都離開,這樣的人才也真是夠了,怎麼會有人耳朵長得那麼奇葩呢?虧得自己還以為隻要不見麵就可以了,沒想到說話也不安全了。
“你想知道什麼,就要好好的自己問出來,至於我想不想告訴你,那要看我的心情,總不能你問什麼隱私我都說吧。”
“那好,請問信士,聞人師弟的遺體信士是從何處得到的?貧道有句話便隻說了,若是信士想要扯謊,那麼不如不說,這些年太清宮投入了人力物力不少,一直不能找到師弟,所以信士去的地方一定是十分難找的,這些前提貧道先說了,信士不妨揣摩一下自己的答案,之後再跟貧道作答。”
“倒也用不上那麼麻煩,我可以告訴你,不過要等上一會兒,我有點東西要先拿給你看看,確認了之後才能跟你說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