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瞳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你倒是真敢想!小爺辛辛苦苦把人挖過來,你坐享其成,天下還能有這樣的好事嗎?就算是要嫁人,也要找一個離我比較近的,我們將來是要去麗水的。若是跟師兄湊成一對兒,日後我用著也方便,你們百裏家遠在天邊,我可不想讓自己的苦心白費。再說了,你家那個二貨,那長相簡直喪心病狂可以把世上所有的女人逼瘋,這樣的人肯定是注孤生啊,還找什麼夫人。”
本想著這下百裏家主可以死心了,剪瞳雖然想看看百裏三歸跟秦歌湊在一起有什麼結冰的效果,不過說到底還是希望自己師兄先有個著落,她在夏侯家的時候眼看著一群長輩想要逼婚又束手無策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師兄那樣靦腆的人,不知道會愛上怎樣的女子。
可剪瞳萬萬沒想到百裏家主炯炯目光盯著自己,說出來的話居然是:“我們可以搬!”
“媽呀,百裏大公子,你爹為你犧牲到這個地步,難道你就不應該站出來說點什麼嗎?這就跟中了頭彩一樣,連自己的家業都不要了,作為當事人至少你也有有點感概吧?”
百裏三歸承認自己很好奇一個女子究竟有多少執念才可以甘心放棄一切去打造一把那樣的匕首,或許這種人引以為知己還好,不過若說是娶親,他終究無法想象自己的餘生會跟另一個人執手走過。他的口氣依舊是淡淡的,沒有秦歌那麼明顯的冷漠,卻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疏離,他說:“與我何關?”
“看吧,我就說你兒子對人家沒意思。得了,我先去看看表叔,你們在這裏接著商量吧。”得逞的剪瞳一蹦一跳的出門去,她雖然不會強迫秦歌,卻可以適當的引導一下,最後看了一眼夏侯嵐悠紅透的臉,唉師兄,你脖子上蘋果已經熟透了,什麼時候可以讓人摘下來?
上官文的眼神一直跟隨著剪瞳,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才裝模作樣的從桌子上取了些東西看看,對著其他人說道:“對於如何幫助三皇子本王已經有了計劃,卻並不知道諸位是否對三皇子也有所要求,索性開誠布公的跟本王談談,免得日後有什麼麻煩……”
剪瞳的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來到寂源的門前,連房門都不曾敲,直接推門進去,“表叔,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
兩個多月沒見,寂源已經憔悴很多,剪瞳見了難免皺眉,從前在王府中養著也是健健康康的,像是一尊有福氣的大佛心廣體胖,如今怎麼虛弱了不少?“是路上顛簸了,還是夏侯家表叔不適應?為何這次見您,會顯得這樣的憔悴?”
“沒事兒,年紀大了,總有些病痛。”
“我為表叔診脈可好?”
寂源搖了搖頭,幹裂的唇動了動,“說了無事,又何必驚動你呢?”
隨手轉了一把椅子,剪瞳遠遠的坐著,知道距離感會讓人覺得輕鬆一點,“我在祭壇中遇上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小白跟他很熟,甚至不惜死在他的身邊,聽說那個是我的父親。可我並沒有因為他的死亡就一無所知,從前的事情也聽說了一點,表叔可是在自責嗎?”
“我本以為會是我自己告訴你的。玨山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我的錯,若是能夠對身邊的人多一些防備,也不會釀成大禍,你若是要恨我,也是我該承受的,說不定我竟然覺得有些好過。”
“表叔為何會這麼想我呢?我當時思考了好一會兒,實在找不到可以埋怨表叔的理由,如果硬逼著自己找,那也就沒什麼意思了。表叔是否知道,一個孩子生下來,是看不到周圍的環境的,可是卻可以聽到,它們用想象去描繪出一個世界,可等到眼睛可以看到的時候,卻發現大有不同,所以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虛假的聽聞往往比事實更加傷人。無論如何,在我眼中,那些對表叔的懷疑永遠都是惡語中傷。”
“這也太過武斷。”
“嘿嘿”,剪瞳見寂源沒了那種憂鬱的樣子,也跟著笑起來,“所以就要讓表叔多出來走走,對我多一些提點,免得日後我主觀臆斷,做出太多的錯事。”
“我還從未見過你這樣勸人的姑娘,也罷,從前欠下的東西,都還在你身上好了。”從墊子上起身,因為長久的坐姿已經變得麻木的雙腿讓他覺得腳步並不真實,可身邊的那個丫頭卻比任何時候都來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