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祠堂中供奉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會想著跟剪瞳再見麵了吧?大概他們中還沒有轉世的已經開始哭鬧著找閻王理論了吧?
剪瞳自言自語了許久,才把樹上的果子摘了個幹幹淨淨,當解藥當到這麼被人終是的地步,也是這棵樹的造化。
小白走在前麵,引導著剪瞳通往第五層。跟一層到二層之間差不多的距離簡直讓剪瞳懷疑這個祭壇是不是挖空了無數座大山,偶爾也會有橋梁在外界的時候,憋在內部好幾天的剪瞳從不知道原來新鮮空氣的味道是這麼好,有幾次的經曆也算是特別,外麵就是瀑布,裏麵雖然潮濕,卻沒有水漬,讓剪瞳不由得想起《西遊記》中水簾洞的風光。
剪瞳很想要再次飛簷走壁的直接拉著他們去到五層的真正入口,可一看到這三隻白虎身上背著的東西,就開始打退堂鼓,想著還是正常行進比較靠譜。
除了考慮到體力的耗費之外,剪瞳更是覺察到有什麼東西似是正在改變著自己,她再一次拍打著自己悶悶的胸口,像是少了什麼一般的難受,這不是一種病症,可她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原因,莫名其妙的想起很多從前的事情,環繞陰謀與柔情的往事漸漸成為籠罩她情緒的一朵烏雲。
剪瞳越來越常想起景月,想起她眼眸中的彌漫到死的傷悲,想起她欲說還休的模樣,想起她體弱多病的身子,甚至可以想到某爺對她的態度。一切都漸漸明朗起來,剪瞳開始了自己的反省,她不明白難道是自己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為何景月姐姐的憂愁還是那麼散不去呢?當時的塤聲還在耳畔,其中可以淹沒花海的傷悲是在讓人有些窒息,原來自己從來都隻是治了那人的身子,卻從未真正了解過她的心病。
為何此刻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剪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的心頭像是突然明白了思念是如何煎熬一般灼熱,據說未曾動過情的人永遠看不懂情人的傷悲,那麼對於突然開啟心智的剪瞳來說,這份懵懂感情的崛起更讓她顯得手足無措。
在馬車上無意中翻出的地圖,在鬧市中突然出現的人,在受挫時溫柔的肩膀,剪瞳突然發現上官文闖進自己的生命中不過是幾個月的光景,可自己的人生卻來的比從前的多少年都更加精彩,也許這是一種特別的感情吧。
剪瞳記事以來就不曾有過父母的照料,白素為了隱藏身份更是一人獨自撫養著她,未曾見過夫妻如何相處的人很難真正明白夫妻的含義,對於剪瞳來說婚姻不過是雙方共同達成了一個可以生娃的承諾,然後承擔起綿延子嗣的重任,她很難想象原來其中還有一種名為愛情的東西存在,因此當她真正麵對感情時,比任何人都來的手足無措。
為了宣泄這種煩躁的感覺,剪瞳對著外麵的瀑布隨手打出去一個奔雷掌,大受刺激的小白呆愣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這又是怎麼了。服下那顆果子的繼承人會在最快的時間內長大,這是它很早就知道的事情,隻是從前的主人太過溫和,就算是起了變化,也不會來的這麼猛烈,所以它並不能夠適應剪瞳此刻的舉動。
剪瞳心想著自己大概是欠了人家什麼債吧,要不然為何此刻會這麼難受?跟自己非親非故的人寵了自己這麼久,她竟發現自己沒什麼可以給對方的,這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嗎?她一直想要追尋的是一種對等的付出,白素對她好,她就對白素十倍的好,可對上官文為何有一種自己還不起的感覺呢?
她無法解釋這呼之欲出的思念,這幾日無論是行走或是休息,她總會在耳畔聽到上官文的聲音,那種早就深刻入自己生命的話語是否也會永遠的存在呢?她固執的想要給對方更多的感情,卻發現自己根本連表達喜歡的方法都一無所知,受夠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剪瞳竟覺得直接送給對方一個孩子來的比表達感情更好,人們不是都說孩子是愛情的結晶嗎?
如果結晶了,該是很愛你的吧?剪瞳偏了偏自己的小腦袋,無辜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