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的是。”
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雪墨的樣子很是享受,這西苑有不少剪瞳送過來的好東西,她自己用的比景月用的次數還多,絲毫沒有把這個小姐放在眼中。“上次借著薛華的老爹鬧事,才能去一探究竟,沒想到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連皇帝都對太子頗有微詞了,如今看來這次是用不上那個老匹夫了。”
景月剛從籃子中取了手帕,此刻繡花的手一滯,問道:“薛華不是太子的人?”
嗤笑一聲,想著景月到底還是沒有見過真正的皇子之爭,連這點心態都看不穿,“你還真是看得起太子,安王府中想插進來一個下人很容易,可你們這樣主子不是主子,仆人不是仆人的,哪有那麼容易?做帝王的都是多疑,怎麼可能不留下自己的棋子呢?雖說皇帝的東西也都是太子的,不過用的太早,偶爾也會鬧出來一點不愉快的,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知道也沒什麼用。我現在需要你幫我傳出去消息,還是用上次的辦法,正好你的身子太弱,說是染了風寒所以更要加衣也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這……”景月並不想告訴雪墨她的身份已經被拆穿的事實,反正自己的一切都已經毀了,有何必提醒旁人?毀的她的人,自然也會被別人毀了的,這世界是一個圈,大家都在轉,不過是看看誰能笑到最後而已。“咳咳咳,我身子不適,許是要煩勞姑娘幫我研墨潤筆了,這次來的客人也不知會在王府逗留多久,姑娘打算什麼時候出手?”
嫌棄的看了一眼景月,像是一個上位者正在鄙視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乞丐,“說你傻你還真傻,這麼多年,是不是你們景家的人隻教會了你什麼是隱忍,卻沒有告訴你腦子是做什麼的。事已至此,我是不會出手的,這麼多人,豈是我自己可以對付過來的?反正這府中也有些無關緊要的棋子,我就不相信來了那麼多人,還需要人伺候著嗎?見縫插針,細作從來都知道自己需要出現在什麼地方,你放心,這次不會跟你有任何關係,你的畫上不需要流露出任何的消息,我要的,不過是見到那個小廝而已。”
景月嘴角動了動,說話的聲音越發虛弱起來,近來寒氣入體,已經傷了肺氣,偶爾她甚至覺得死亡就在眼前,偏偏又不讓她好過,反唇相譏,她難得的反抗了一次,“若是把心思都放在這種東西上,想來我也是比不上姑娘的。”
“哼,從前也不見得你這張嘴這麼厲害,難不成是以為安王妃回來了,你自己就有了依靠嗎?不是我說你,動這種心思之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想想你對安王府做了什麼,還指望安王妃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嗎?薛大人的事兒可是要把安王妃弄進大理寺的,景月,看不出來,你柔柔弱弱的,下手倒是幹淨利落的夠狠啊!”
“你胡說!分明是你……”
得意的笑笑,雪墨對於景月此刻的悲苦感到十分滿意,她就是要虐眼前這個可憐的人,都已經是太子的人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早就應該斷了,其實景月活著還是死去對她都沒什麼影響,反正說起心狠手辣來,景月怎麼會是她的對手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早該知道,從咱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我所做的一切都會毫無疑問的記在你的身上,誰叫你是小姐,我是丫鬟呢?好了,時候差不多了,別以為我有那麼多的時間跟你磨嘴皮子,趕緊在布匹上畫上一幅畫,我也好早點去交差。這個蘇管家也是的,都深秋了,種什麼藥材,這時候怎麼可能存活?死了也就罷了,還讓我再去接著挖!”
景月心中一動,想著或許自己今日的機會就在這藥材上麵了,安王妃是個極好的人,對待自己也算是無微不至了,若是最後時刻能夠為她搏上一搏,也不枉費她對自己這許多好處。“原是因著我不好,若不是我身體羸弱,想來安王妃也不會讓蘇管家在這裏開了藥圃,更不會辛苦姑娘去勞作了。”
對於景月突然而至的客氣有些詫異,不過正在景月憂心是否被發現的時候,雪墨轉念一想,病秧子的心態大概都是那樣與眾不同,所以自己也無須太過在意,她全家都在太子手上呢,最重孝道的人,還會做出什麼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