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的長相倒是不出塵,跟話本中容顏絕世的江湖俠客相去甚遠,最多就是一個不具名的配角,見此情景,上官文偷偷鬆了口氣,麵色和緩了些,淡淡的勾起唇角,噙著變化莫測的笑容,此人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先前也從未聽說,好在不過是個路人甲,構不成什麼威脅。

“這位壯士,不知道本王的王妃先前與壯士有何交情?”此時再不宣誓自己的主權,怕是所有的目光都會集中在她身上,上官文不動聲色的遮住那些個揣度的視線,硬生生把焦點集中到自己一邊。看到上官文毫不掩飾的警告,坐著的客官們終於識相的開始漫不經心的喝酒聊天,說的前言不搭後語,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你……你們不是有過節的嗎?”方才並不曾將目光移到上官文身上,差點脫口而出的傻王爺被硬生生的憋回去,隻能張口結舌的問出別的話。

有過節,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虧得自己日日好吃好喝的待著,甜言蜜語的哄著,從府中犄角旮旯弄出一個個明珠蒙塵的寶物,甘之如飴的雙手奉上,結果變成了有過節?吃裏扒外也不是這個道理啊!

收到某爺狐疑的眼神,剪瞳難得的訕訕垂下了頭,“這個其實是一種障眼法,我當時正密謀著一項偉大的工程,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所以先行支開了你,本來沒什麼過節的。”

“偉大的工程?”喃喃的重複著剪瞳的話,將信將疑的端詳了這弱小的身板,就算是武功再高,偉大的工程也不是以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吧,“敢問小姐是什麼工程?”

“打劫!”絲毫不曾感到一點的羞愧,反正正大光明的標榜著自己的偉大功績,像是一個絕世神偷金盆洗手之後,在晚年津津樂道的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噗”,一地的醉夢浮生零零落落,噴灑的雖然不均勻,味道倒是融合的很。白素深吸一口氣,真是暴殄天物!掌櫃輕呼一口氣,終於開始噴了,他已經看到了熠熠生輝的真金白銀在麵前妖嬈。

“未知小姐打劫何物?”忍住了咬住自己舌頭的衝動,路遙耐著性子問下去,莫名其妙的蒙了人家一個人情,總要知道到底是個什麼事件。

上官文的臉色冷峻,漸漸釋放出一種威壓,一旦一會兒剪瞳說了什麼惹禍上身的話,讓人拿了話柄,他不排除會讓這些人永遠閉嘴的可能性。感受到上位者的威脅,守在座位上的客人立刻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酒杯空空如也的人立刻叫走了機靈的小二。掌櫃的終於開始喜滋滋的數錢,一陣陣酒香飄過,愣是還引來了幾個酒鬼。

剪瞳的眸子轉了幾圈,剛想要脫口而出,就被識大體的描雲攔住,她小聲的提醒著剪瞳三思,想清楚到底該如何回答,若是說了實話,憑借她的身份,自然沒人敢挑出來追究,可路遙就不見得有好果子吃,這種江湖人士身上難免有點錯漏的地方,隨便一個罪名就能把人弄進去。若是真的進去了,豈不是辜負了當初剪瞳的心意?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實話是不能說了,可自己已經說了打劫,就不能反悔,除了劫財,剪瞳隻能想到一個了。狠狠的給自己打了氣,紮的緊緊的元寶髻縱使有微風輕撫,也絲毫沒用散亂,耳上明月珍珠璫輕輕晃動,給人寧靜美好的美感,雖不及弱柳扶風的柔弱之美,卻隱隱有著少女的稚氣歡脫,唇上的凝脂淡淡的,被貝齒一咬,更像是一顆嫣紅的櫻桃。

“劫色!”剪瞳對自己答案滿意的不得了,就差給自己拍手叫好。

“噗!”劇烈的咳嗽此起彼伏,被酒嗆得連眼眶都浸染上了羞紅,剪瞳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雷得這些人無言以對,即便是地痞流氓也未必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叫嚷,倒是眼前這個女子當真比所有的江湖兒女更加豪邁。

同情的目光稀稀落落的往上官文身上飄,像是在訴說著他本人的身體有什麼不能彌補的缺陷,三三兩兩的人頭也不敢抬的用眼神交流,話題總也離不開“劫色”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