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廟中一夜(1 / 3)

馬車漸漸遠行;雪兒拿好包袱,按李解所說向南逃去。

後夜的月亮也從雲中竄了出來,很圓,很亮,月色毫不吝嗇地將它的大部分身影灑在了清雨池畔——這方似乎不屬於京城的土地。池畔高柳夾堤,疏影搖曳,波光與月光如銅鈴聲般清脆悠揚。這裏,如同是俗世中得到上天憐憫而留下的一方淨土。

清雨池,再見了!也許,今後你隻能聽他的一人獨奏了……

雪兒到了池邊,停下了腳步,回想起這幾年來,每個清晨獨自池邊吹笛獨奏。

每天,我都過著我不喜歡的生活,隻有在這裏,才能做回我自己。在這裏,有如此神聖的空氣陪伴,還有,那個人…

每個早上在這裏吹笛,池水的那一邊總有一段令她陶醉的琴回應,可她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隻知道,那是一個也許同樣身不由己的人——她幾次想到那一邊,卻止住了;也許他同樣怕她會打破這一點僅有的快樂,便一直保留了這朦朧的美——三年了。

讓我在為你奏最後一曲吧!雪兒想著,就拿出了笛子,正要吹響時,忽然聽到有腳步聲踏近。

先是一年長者的聲音道:“少爺,您喝了這麼多酒,好像還很清醒啊…”

“那當然。”另一年輕男子的聲音道。“好久沒有這麼美的月色了。哎,老頭,你沒聽過‘千杯不醉隻醉月光’嗎?”

年長者笑了笑回答道:“那大概說的就是少爺這樣的人了吧!”

千杯不醉,隻醉月光?好狂傲的一句。雪兒暗暗想。

“誰在那裏?”那男子發現了雪兒,雪兒便從樹後走了出來。

月光雖有,但畢竟是夜晚,雪兒隻看到那男子身穿白衣,體態威健,相隔數米之內,還是看不清楚容貌;而那男子也隻知道迎麵站著一位穿同樣顏色衣服的少女,身材勻稱,不過卻也能感覺出這是一位容貌清秀的姑娘。

“姑娘,這麼晚了,一個人嗎?”

這時,突然冒出三名黑衣人,迅速閃到了雪兒身邊,道:“小姐,跟我們回去吧!”

雪兒大吃一驚,沒想到,梁王的人竟這麼快便發現了自己。

“我不會跟你們走的,預與其回去接受生不如死的懲罰,還不如死在外麵!”

“小姐,抓不到你,我們也交不了差啊。你必須跟我們回去!”

“慢著!光天化…”白衣男子竟躍到了雪兒身前,抬頭看了看天,道,“光天華月的,你們幾個大男人不在戰場殺敵,卻來欺負一個女子,這我可不能不管!”

“你是什麼人?別多管閑事!”黑衣人無心與其糾纏,就向前邁步去抓雪兒手臂,誰知白衣男子攔在中間,叫黑衣人碰不得雪兒一下。

“在下正是愛管閑事之人!”

三名黑衣人抽出了刀,露出猙獰的表情,“那就別怪我們濫殺無辜了!”

雪兒不想再連累他人,對男子說:“謝公子好意,不過這些人不是好惹的,小女子不想連累公子。”

“姑娘不必擔心,這閑事兒我還就管定了!”男子回頭瞥了一眼回答,發現雪兒麵容極美,不由得愣了一下,又立刻轉去頭避開,道“不過在下今日沒帶武器,姑娘可否借頭上發釵一用?”

“發釵?”於是雪兒拔下了梁王給她的那支——她也不想要梁王府的任何東西了。

男子接過釵,道了聲“謝謝”,便向那三名黑衣人刺去。黑衣人均是梁王府所訓殺手,武功本就不弱,又手持刀,此時卻絲毫近不了白衣男子的身,而任由他穿梭於三人之間。雪兒更是吃驚自己竟不知京城還有這等人物。

“你們不是我的對手,見好就收吧!”那男子說。

“遇見高人了,我們撤!”一黑衣人說。

雪兒正以為他們要離開時,那名黑衣人突然放出一根毒針向雪兒刺去。白衣男子立即將釵拋去,正將毒針打下,釵卻落入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