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屋子裏麵隻擺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黑色大理石地麵上,顯得無比寂寥,他麵無表情地望著牆上的世界地圖,時而用手帕擦一擦汗津津的腦門,從微喘的呼吸和蒼白的麵孔上可以看出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健康。
門口傳來兩下很輕的敲門聲,中年男子咳嗽了一聲算是應答,門被輕輕地打開,一個老者閃了進來,慢慢垂首走到中年男子身後,那男子沒有轉身,一陣尷尬的沉默,“還順利吧?”中年男子忽然開口。
“屬下愚鈍,讓她給跑了。”
“噢?”
老者猶豫片刻,說道:“他身邊有三個年輕人,很不平常。”
“知道他們的底細嗎?”
“不知,不過一個少年很是了得,還被她稱為主人。”
“你們沒有暴露身份吧?”中年男子沉思了片刻問道。
“沒,我們都蒙著麵。”老者身子一震。
“你跟隨我多少年了?”
“回主人,二十七年了。”老者畢恭畢敬。
男子沒有說話,用手帕擦了擦漢,從桌麵上拿起一張便簽交給老者。
老者接過便簽,看了一眼,臉色慘白,身子如遇雷擊,抖個不停。
“念!”
老者用顫抖的聲音讀了起來:“二十三日夜,梅森一行七人截擊那人於蘇基城外三十裏曠野,我方死二人,活捉對方全部四人。”
“主人,不是,我,我”老者語無倫次。
男子擺了擺手,“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的,你也算是老江湖了,怎麼栽在毛頭小子手裏。”他又拿起一張便簽,自己讀了起來:“蘇基城檢察廳上呈:五名男性暴屍荒野,衣服全被剝光,死者疑為往來商旅。”
中年男子轉過身來,目光炯炯:“你們幹的吧?不是蒙著麵嗎?怎麼連衣服都丟了?”
老者麵如死灰,一聲不響。
“把其餘四人除掉,你老了,找個地方養老,不要再出來了。”男子劇烈地咳嗽,揮了揮手。
老者木然轉身,走了出去。
男子搖了搖桌上的鈴,窗簾後一個暗門悄然打開,一個帶著麵具的黑衣人幽靈般地出現。
“該你上場了,如果不能活捉。”中年男子做了個劈斬的動作,“記住,等他們出了薩多境內再動手。”
一陣咳嗽過後,中年男子仰望天花板,自言自語:“一輩子都等了,還在乎這麼幾天嗎?”
維可盡量把身子伏在馬背上,耳邊風聲呼呼作響,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顛碎,更要命的是,胯下之物隨著黑馬的翻騰被撞得生痛。雖然他可以借著青銅護腿從馬背上閃下來,但為了不讓野馬白白逃走,維可還在勉強支撐。
暴風驟雨過後,黑馬突然安靜下來,它甩了甩腦袋,打了一個響鼻,維可用手戳了戳馬頸右側,黑馬乖巧地向左轉了一個彎,反之,亦然。
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在維可的心裏彌漫,他昂首挺胸,拍馬趕了回來。
“你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此馬便是你一會兒的坐騎。”塔格洛依過來給黑馬裝上鞍子,套上轡頭。
眾人簡單地喝了一杯奶茶,便匆匆往冒著黑煙的地點趕去。
什麼是草原上最為彪悍的動物?答案不是獵豹,不是豺狼,而是奔跑中的蠻牛,當幾噸重的龐然大物頂著一米多長的利角呼嘯著衝向你的時候,足可以令你聞風喪膽,癱倒在地。薩多人用一句諺語“你擋了蠻牛的道。”來形容必然的失敗,徒勞的努力。
從塔格洛依的嘴裏得知,今天,他們就是去圍捕蠻牛,成群的蠻牛,數以千計的蠻牛。殺死一隻蠻牛很容易,隻需在它高速奔跑時射中它的腿,巨大的衝力足可以讓它在倒地時自己折斷脖頸而斃命,難的是,在殺死一隻後,如何躲避其他蠻牛的攻擊,這是最為危險的事情。
如果有兩隻蠻牛在你麵前,當你決定向一隻動手,那你就要有把兩隻都殺死的把握。
深諳打獵之道的於果向塔格洛依提出心中的疑惑,塔格洛依微微一笑:“殺死單獨的兩隻或許很難,但是麵對一群遷徙的蠻牛,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那是為何?”菲爾黛追問道。
“因為成群奔跑中的蠻牛,就算周圍的同伴紛紛倒下,它也不去理會,唯恐被隊伍落下,這可能就是群體的悲哀吧。我們隻需避其鋒芒,從側後包抄。”塔格洛依揮手兜了一圈,然後緊握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