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街上,在不遠處的花叢中,一個金色長發的女孩在裏麵忙碌著。
晶瑩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布滿在額頭上,濃密的睫毛半垂著,一襲洗得發白的紅色布裙如同一朵盛開了的花朵,肆意地鋪在綠色草地上。
一雙白淨的小手在茂密的花叢中尋找著,忽然,好像發現什麼似的,從開得正妖豔的鮮花中揪出一根枯草。
“呼。”艾蘿直起身,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離開了花叢。
她提起裝滿了花朵的籃子,朝一旁的豪宅走去。
“吱呀—”艾蘿推開了那扇極盡奢華的實金大門,雙腳跨過了白銀的門檻。
在鍍金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破舊的木門,它與這整棟豪宅裏的奢華尊貴毫不相符。它半掩著,屋內的黑暗蠢蠢欲動地想要掙脫束博,顯得詭異又可怖,仿佛將要傾訴出一個塵封已久的秘密一樣。
艾蘿推開了門,黑暗傾泄而出。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加上一張床,是用木版拚湊而成的,搖一搖,就會“吱吱”地響。床很硬,沒有暖和的棉被和舒軟的床墊,床的左邊是一扇朝北的小窗,它幾乎是這整個屋子唯一的光源了。
這間屋子,一般人也許都不會推開它的門,更別說在這間屋子及長久地生活了。
而艾蘿例外,她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六年了。
對於維倫多歐家的墮落,她的表現並不是太強烈,也許是在那個家中,自己根本沒有得到過溫暖,久而久之就淡忘了。
依稀記得,母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得肺癌死了,艾蘿的腦海中幾乎沒有留下她的印記,而艾蘿的父親是個有錢有聲望的公爵,他卻很少在家,艾蘿在那個裝堂華麗地公爵府裏生活了十年的漫長時光,艾蘿與他見麵的次數也就隻有七八次,而每一次爸爸回來,艾蘿首先看到的就都是一張疲憊不堪的臉,然後隻能一聲不吭地目送他回到房間休息,每當想去找他玩時,女傭就會告訴自己:“老爺出去工作累了,別去吵他了。”而到第二天早上,他又早早地出去辦公了。
為此,艾蘿與爸爸也沒有正式交談過幾次,而自己又多麼想告訴他,她要的不是金錢與聲勢,她隻要愛。
由於缺少愛,艾蘿也開始變得孤僻,她的心裏都是知道的,那些表麵上跟她好的人,不論是下人,同學,還有那些自稱是艾蘿的朋友的人,在背地裏都在嘲笑她,笑她是個缺愛的孩子。
不過這一切的切的結束,還真是要歸功於當年的那一場火災。
紅光四射,燒傷皮膚,溫度高得令人窒息,跳動的火苗好似在向人們挑釁,驚慌失措,四處亂跳的仆人,圍觀者的諷刺與同情。
還有被燒得連灰也不剩的,公爵大人。
當時自己並沒有哭,而是站在圍觀者的人群中,靜靜地觀看著這一幕戲劇,對,隻是一幕戲劇,是一幕時代的戲劇,當曲終人散時,就意味著,一個屬於維倫多歐家族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這,對於艾蘿來說,是一種解脫。
當年生活在榮華富貴之中的自己十一歲,現在,自己十七歲了,在一家富貴人家裏做雜工。
在這六年裏,艾蘿變得堅強了很多,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弱者沒有理由得到同情。
她拾起一朵朵鬱金香,隨手取出了一把生鏽的剪刀,開始利落地修剪著上麵的殘枝敗葉,手法婉轉自如,就這樣一直重複地修剪著每一朵花,然後用緞帶紮成一束。
她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像鬱金香一樣,出落得驚人地莊重,尊貴。
梵域,一個史書上沒有記載的國度。
複古的裝潢,巴洛克式的建築,就像十六世紀的英國。
而在這麼美麗優雅的國度,卻隱藏著如此殘忍的規則,自古以來,經曆了多少時光,改變了多少東西,唯有這個,是恒古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