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見她眉宇間磊落分明,讚道:“司令夫人果然如傳說中的一般,巾幗不讓須眉。”
蘇繡終於忍不住笑了,對許子安道:“他再說下去,我可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少年麵上一紅,撓了撓頭。蘇繡已經上前看了看他的傷口,已被手術刀刮傷裂開好大的口子,正往外滲血,驚訝此人居然還能談笑自若,“我略懂一點藝術,可否願意讓我試一下?”
少年愣了一下,“勞煩夫人了。”
蘇繡先卷了一小卷紗布遞與他,“咬著它,可以減少些痛楚,我動作盡量快。”男子接過紗布含在嘴裏,蘇繡輕輕提起手術刀,一手捏著他的胳膊微微抬起一點,本是有些背光傷口看不真切,這樣一來燈光照了進去,蘇繡瞧準了才快而準的下刀,輕輕撥了一下,拿出刀,在剛才下刀處偏一點又落刀,子彈終於暴露在燈光下,蘇繡取了鉗子夾出彈頭,“好了。”蘇繡鬆了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
少年愣愣看著蘇繡,許子安輕咳一聲,他才收回目光道:“夫人好手法。”
蘇繡笑,“謬讚了。”又擦了少許碘酒,用紗布替他包紮好,此時門簾被掀起,藤佑謹走了進來,隻穿了一身常服。
蘇繡心中暗道不好,藤佑謹說過幾次不許她醫治傷兵,居然用了男女授受不親這個詞,蘇繡想著看向藤佑謹,他隻瞥了蘇繡一眼走過來,“我還惦記著來看你,沒想到夫人倒替我考慮的周全。”又看了一眼蘇繡,臉上淺笑著,目光卻犀利。
蘇繡笑眯眯看他,“能替司令分憂,我深感榮幸。”居然暗諷她。
藤佑謹又詢問了幾句,囑咐少年好好休息,少年一臉的仰慕,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蘇繡看著藤佑謹線條柔和的側臉想著,經過此次一戰,藤佑謹在軍中的威望又上了一個台階。藤佑謹與少年說了會話,才帶著一行人走了出去。他吩咐許子安回去準備,明天一早啟程回靖平。
藤佑謹走在前,蘇繡跟在後麵,隻聽他沉聲道:“我是不是說過不要隨隨便便去探傷兵?”
蘇繡低聲道:“我反正閑著無事,就想著去積善堂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得上的。”
藤佑謹沉默了一會兒,“你當時可是答應的幹脆,陽奉陰違。”
蘇繡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就這一次,就被你發現了。”藤佑謹看著她,目光幽深,天色漸暗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他仿佛輕輕歎了口氣,“陪我走會。”
蘇繡順勢挽著他,甜甜道:“領旨。”
藤佑謹也不理會她的玩笑,一直走到城西的堤岸邊才停下來,落日的餘暉灑在護城河麵上,像鋪了一層碎金,藤佑謹靜靜看著河水有感道:“以前,我在國外的時候,總想著回來找你,我以為找到你這世上就沒有什麼能讓我牽掛了。”
蘇繡聽他的聲音低沉卻包含柔情,心頓時柔軟下來,隻靜靜任由他摟著她。
“可是,你回到我身邊之後,我卻想要得更多,我是不是很貪心?”藤佑謹後麵幾個字聲音很輕。
蘇繡側頭倒在他肩上,“我知道因為我回來了,你希望能夠掌控世界,一切盡在你的手中,才能免我憂,免我苦,給我這世上唯獨一份的幸福。”
藤佑謹頓了一會,才輕笑道:“沒有比你更自戀的了。”
蘇繡眨著狡黠的眸子,在夜色中亮得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