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終於砌好了。張子明感到很累。到了家裏,張子明又安慰著母親。張大全趕過來,說:“子明啊,把這個桃木寨子帶在身上吧,說不準能碰到這個人,真要碰到了,有這人好看的。”張子明無心聽這個,隻說:“四叔你忙你的吧。”張子明母親卻說:“聽你四叔的話吧。”張子明苦笑一聲,隻好接過了那個桃木寨子,放到了衣兜裏。張大全卻還沒有離去的意思,說:“這個桃木寨子是專門壞人風水的,肯定是暗算你的人做的。沒事時我就在墳地裏轉,前幾天,有一輛小轎車在附近停下,從車裏頭走下一個女的,撐著傘,看不清模樣,走到了亂石堆那邊,當時我沒注意,現在想來,就是那女人幹的了。”張子明問那車牌號多少。張大全卻說沒看見。
“好好帶著這桃木寨子。”臨走時張大全又交待。
在家呆了幾天,也忙過去了。張子明回到了清泉。剛到家,就收到了一個短信,一看,竟是安然的:節哀。張子明撥了過去,“謝謝,你也知道了?”安然說:“聽他們說的。”“他們是誰?”張子明問。
安然沒說話。張子明又問:“他們是哪幾個?”安然依舊沒說什麼。都把手機貼到耳邊,仿佛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張子明聽到,那邊的安然哽咽起來,便說:“你不說,我也能猜到的。”安然說:“我不該給你發短信的,可我又忍不住。”張子明說:“最近為什麼不理我?”安然沒說什麼,卻哽咽的更厲害了。
張子明問:“你現在在哪裏?”
安然說:“看水。”
“在苦厄橋?我也去過幾次,怎麼沒見著你?”
“來幹什麼?”
“找你。”
“不信。”
“你不信,我現在就過去。”
幸虧袁雪和滔滔到學校了。張子明關了門,下了樓。打了輛出租,往文殊趕去。一路上張子明和安然說個不停。他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多話。
到了橋頭,張子明下了車,看見了伏在橋柵欄上的安然。
張子明說:“我手機快沒電了。”
安然問:“你真來了?”
張子明說:“我看見你了。”
安然直起身來,一扭頭,看見了正走著的張子明。
“你真來了?”安然依舊用手機說著。
張子明說:“你可不要跑啊。”
安然說:“誰和你貧。”
走近了,走到一起了。張子明掛了機。安然也掛了。張子明說:“原先,我來時也是站在這地方的。”
安然沒說什麼,她臉色蒼白,怔怔望著遠處。風吹著她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張子明看著她,想把她擁在懷裏,可這是白天,來往的人很多。隻說:“怎回事啊,到底?這麼長時間也不理我了。”說著,也俯下身來,看著那靜靜地苦厄水。安然從隨身帶著的一個紫色包裏拿出一把傘來,撐開了。張子明一手接過傘,一手把安然擁在懷裏。沒有親吻,隻是那樣的抱著,都在用著力,仿佛是另一個自己。
安然說:“這苦厄橋真能渡盡一切苦嗎?”
張子明說:“《心經》上有這麼一句的,想著自己的苦楚,走到橋頭,就可以渡過吧?”
“真的?”
“相信政府,沒錯。”
安然終於笑了下,“那你陪我走過去。”張子明點點頭,很嚴肅的樣子,“同意。”說完,一手舉著傘,一手拉著她的手,向橋頭走去。
到了橋頭,安然向後看了看,說:“原來這橋很短的。”張子明說:“把苦渡完就行了。”安然抿抿嘴,說:“我感覺還沒渡完。”張子明說:“那就再走一次?”安然說:“不了,我想去悲苦寺燒香。”張子明想了想,說:“我可以陪同一下。”安然問:“你不忙?”張子明說:“忙來忙去一場空,不如陪你去燒香啊。”
上了輛出租,張子明和安然在後麵坐著。左手握著右手,很長時間沒說什麼。大概是快出文殊了吧,張子明說:“打的去省城很貴的,我可沒帶那麼多錢。”安然沒說話,靠了過來,伏在了張子明的胸前。張子明拍拍她的背,說:“睡會兒吧,還早。”安然閉著眼,碰到了張子明兜裏的那個桃木寨子,問:“這是什麼?”張子明說:“一件武器。”安然紅著臉說:“沒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