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覺豪說:“計生委這邊支持,凡是參加上訪的想生幾胎生幾胎。”
譚秋說:“財政局這邊表示支持。”
李可說:“我們公安沒錢沒指標,不過通風報信的事應該沒問題。”
這些話有點玩笑了,說完後都看著張子明。張子明隻說了倆字:喝茶。
臨走時,張子明站起來,同每個人握了握手,說:“穩住。”
魯小達他們也都是很莊重嚴肅的樣子,說:“穩住。”
送他們走後,叢俊曉走到張子明身邊,問:“縣長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忙去了。”張子明心知肚明,點了點頭,說:“俊曉,穩住啊。”叢俊曉說:“我知道了,穩住。”
事後,有人將這次會議與之前的清泉事件相比,稱之為“二次革命”。
都走了,張子明閉上了眼,想休息一下再離開,手機卻響了起來,一看,竟是政協主席方佑同的。張子明猜到了幾份,就接通了:“老方啊,有什麼指示啊?”方佑同嗬嗬了幾聲,語氣出奇的客氣,說:“子明啊,今天上午剛開了個會,你知道吧?”張子明淡淡的說:“哦,我知道了,通知我了,我頭暈得厲害,沒去。”方佑同壓低了聲音,說:“會上還討論了與你有關的那件事,不過我向你保證,沒說你別的話啊。”
果真如張子明所料:這是證明他自己清白的,不過不可全信,就說:“謝謝老方 啊。”
剛掛機,又響了起來,張子明一看,是人大主任孟愛國的,想了想還是接通了:“孟主任,你好啊。”孟愛國也是嗬嗬笑了幾聲,說了和方佑同差不多的話。目的隻有一個:證明自己的清白。官場變幻莫測,玄之又玄的,雖說現在的張子明身陷囹圇,可是萬一呢?就是為了這“萬一”方佑同和孟愛國才打電話來的,這一點,張子明很懂,他們也很懂。
肯定還會有其他人打電話來的,張子明索性把手機拿在手裏,等著接電話。
不到十分鍾,縣常委一班人,除了李昂,都來電話了。內容大同小異:都說沒說什麼。既然這樣,可那上報的文件上肯定是“一致同意”。剛開始想到這兒,張子明有點悲哀,後來又感到好笑,竟然笑出了聲。
回來後,張子明一夜沒睡好。他在想著叢俊曉的辦法是否可行,會有什麼後果;又想到前幾天父親來的一個電話,說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恐怕過不了冬了。張子明隻是感到一陣陣傷感。後來感到頭疼的厲害,像有很多隻老鼠在咬自己。
天亮後,張子明隻覺得眼睛發澀,想多躺一會兒的,可又想到事情緊迫,不能耽誤,就起了床,匆匆洗了洗,衝了杯奶喝了,溜達著向辦公樓走去。
剛到辦公室,崔慎之就抱一摞文件過來,說:“縣長,這是最近幾天的文件,左邊的這些是要你簽字的,右邊的這些是要開會研究的。”張子明點點頭,說:“知道了。”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說:“小崔,你告訴一下辦公室的人,今天上午我要召集一下各單位負責任開個會,議題就是轉變工作作風的問題。”崔慎之說:“知道了。”
會議的地點安排在五樓的小禮堂裏麵。坐在主席台上的隻有張子明一個人。按說這種場合該由個副縣長陪同一下的,可具辦公室的人說,幾個副縣長和副書記都有事,不是考察就是調研。張子明不在乎這些了,本來嘛,這次會議就是個形式,隻是證明自己在開會而已。
那個田老師的活動能力確實不錯,一晚上的時間動員了二百多號人,且都是上訪“精英”:老年人。他們早上五點多在文海公園門口集合,然後坐上了四輛卡車,向文殊走去。由於走的早,清泉這邊除了有的人知道,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