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出牆”(3 / 3)

有一段話不是這麼說嗎,每個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兩個女人:紅玟瑰和白玫瑰。擁有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擁有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我拔弄著那些刺眼的牌子,朝著襲人道:“幫我看看,這牌子究竟該怎麼撿。”

襲人沒有看著那些牌子,反而看著我,良久才道:“奴婢知道,主子心中現在比誰都難受。”

我苦笑一聲:“難受也得接受現實。”我不能再獨占他,這就是現實,想著淳嬪今日又驚又喜的樣子,我不禁口氣泛酸地道:“淳嬪也夠糊塗了,如果不是太後,恐怕她到現在還不知自己懷了身孕。”

襲人嘆道:“主子錯了,淳嬪可是比誰都明白。身體的變化自己是最清楚的,最不濟的,月事來沒來還不知道麼?可她卻連貼身地丫頭都瞞著。”

我呆住。喃喃地道:“或許是她記錯了……”

“主子。”襲人憂心地道:“您怎麼還是這麼容易相信別人,後宮地嬪妃們受寵後最在意的,就是信期的日子準不準,莫說晚了半個月,就是晚了兩天,都要請太醫瞧瞧的。”

“那……為什麼……”

襲人俯下頭低聲道:“淳嬪怕,怕這件事走露了風聲,在皇上得知前保不住她腹中的胎兒。”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襲人直起身子接著說:“所以淳嬪選在今日眾目睽睽之下,設法讓太後宣來太醫。如果真是懷有身孕,自是立刻身價百倍,如果不是,也可推說是飲食不當導致嘔吐。”

“她要防的……究竟是誰?”我的聲音竟然有些發抖,“是……妃?”

襲人搖搖頭,輕聲道:“是後宮中每一個女人。”

正在我與襲人相望無語之時。湘雲進了門來,脆聲道:“主子。尚膳監的吳總管求見。”

尚膳監的人來坤寧宮做什麼?雖然疑惑,但還是讓湘雲叫他進來,不一會,一個三十多歲的白麵太監出現在門口處,打著千道:“奴才吳品良。給皇後娘娘請安。”

我差點沒笑出來。吳品良,沒品良,豈不是說他一肚子壞水?

“你不好好在尚膳監呆著。來坤寧宮做什麼?”

“回娘娘地話,”吳品良答道:“剛剛常喜公公給奴才傳了道口諭,說娘娘喜歡今日的秋菊遠山糕,皇上吩咐做這道糕點的禦廚今後就伺候在坤寧宮,不必回禦膳房了。”

我這時才發現吳品良身後站了一個穿著圍裙的人,三十來歲,生得一副紅黑的麵龐,長得五大三粗的,不禁訝道:“難道就是他?”

吳品良點頭稱是,我更為驚奇,真地是人不可貌相,這樣粗手粗腳的人,居然能做出那樣細膩地點心。

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皺著眉頭道:“奴才盧山。”接著他一抱拳道:“恕奴才無禮,奴才進宮來是做禦廚的,不是專做點心的。”

吳品良一聽此語,回頭就踹了他一腳,扭過頭來媚笑道:“娘娘恕罪,這個盧山剛進宮一個月,對宮中規矩不甚熟悉……”

我擺了擺手,打斷吳品良的話,說道:“行了,這個人我留下了,你先回去罷。”這麼諂媚的人,看了就不舒服。

吳品良咂了咂嘴,訕訕地退下了,臨走前,還頗為兇惡地朝著盧山道:“好好伺候著,若是有什麼差池,小心你地狗命!”

盧山臉上現出忿忿不平之色,我待吳品良退出門後,朝著盧山道:“盧師傅,本宮知道不能一展胸中所學地痛苦,隻是皇上的旨意剛剛下來,本宮也不好推辭,你就先在坤寧宮屈就幾天,等過些時日,本宮再跟皇上說說,放你回禦膳房去。”

盧山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間愣在那裏,我笑道:“本宮也想趁此機會多嘗嘗盧師傅的其他手藝呢。”

盧山這才回過神來,訥訥地道:“其實奴才隻是想更多地人嘗到奴才的手藝,剛剛情急之下出言不遜,還望娘娘見諒。”

我微微頷首:“你先回去吧,明兒一早,就直接到坤寧宮來。”

禦廚是後宮中很特別的一個群體,他們不是太監,卻住在後宮,隻是他們平時沒有旨意是萬不敢出尚膳監一步的,像盧山這樣奉旨而來的,每日也得回尚膳監居住,隻是白天來坤寧宮“上班”而已。

盧山一抱拳,轉身出去了,襲人不滿地道:“怎會有如此不懂禮數之人?”

我也啞然而笑,瞧這個盧山的舉止,不像個廚子,倒像個大俠,身上還帶著江湖中人的習氣,真不知他是如何進到紫禁城中來的。

襲人又道:“主子瞧,皇上對主子多細心。”

我微嘆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將膳牌送回去。”其實送不送,隻是一個形式,難道我不送,順治就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嗎?難道他沒有膳牌就不能寵幸其她人了嗎?我主動一些,或許能為自己加些分數吧。

當晚順治並沒有過來。據說是在慈寧宮與太後商議國事。也不知上次的事情怎麼樣了,不過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我還是少開口為妙。

第二天一早,我便讓人將膳牌送回了敬事房,我並沒有特別撿出誰的牌子,而是將所有地牌子都放到銀盤中,多一個少一個對我來說並無差別,親近誰疏遠誰相信順治心中也自有打算。從現在開始,我便要與她們“公平競爭”了,與那麼多女人。搶奪同一個男人。

而那個禦廚盧山果然是有真本事地,簡簡單單的清粥小菜,也能讓他做得有滋有味,連著午膳和晚膳都讓我吃得胃口大開,我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早一點將他送回去,這樣下去。恐怕我得肥死。

到了晚上掌燈之時,我便坐在窗前發呆。這個時候,順治應該翻了牌子,在養心殿或乾清宮裏享受軟玉溫香,他今夜一定迫不及待地召了烏雲珠侍寢。我很訝異自己的心竟沒有裂開,它依然那樣平穩麵有節奏的跳著。好像無論今晚發生什麼事。都與我無關一般。

入了秋,天黑得都早了,窗外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但就算能看見,入眼之處也隻是無邊的紅墻灰瓦,紅墻之後,仍舊是紅墻,不知要看穿多少道紅墻,才能見到墻外那自由廣闊的天地。

就在我多愁善感之時,一隻修長溫潤的手掌闖入我的眼簾,手指在我鼻尖上輕捏了一下,一道萬年不變的清洌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在發呆嗎?”

我慢慢地回頭,順治就站在我身後,輕揚著唇角看著我。

“我……你……”我有些語無倫次,他……怎麼會在這裏!“你沒翻牌子嗎?”話一出口,我差點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人都來了,我怎麼還提這茬?

順治一臉正經地點點頭:“翻過了。”

我地心一下子沉到穀底,他翻了牌子,為什麼還要來我這?

順治瞄著我,賊笑道:“剛翻過牌子,又突然想到那人不願到乾清宮侍寢,沒辦法,她不想過去,就隻有我過來了。”

哎?我不確定地看著他,順治輕掐著我的臉蛋笑道:“我點的就是那個表麵上裝著大度,卻在背地裏唉聲嘆氣的小醋壇子。”

我紅著臉反駁:“誰唉聲嘆氣了。”

他盯著我,“嘴上沒嘆,心裏卻嘆了。”

我低下頭久久沒有說話,順治忽然壞笑著俯到我耳邊……

呃?聽著他的低語,我的耳朵都要燒起來了,甚至連呼吸都略有紊亂,他揚聲朝外喊道:“常喜。”

常喜應聲而入,我將臉別過一旁,羞澀得不敢見人,隻聽得他說:“備些熱水,朕與皇後要共同沐浴。”

常喜出去後,順治邪笑著將我地衣扣挑開,我隻能緊閉著雙眼,滿麵通紅地站在那裏任他上下其手,接著我的後背觸上了冰涼地絲褥,一個溫熱的身子壓了上來,我用力地推拒著他,輕喘著道:“不是要沐浴嗎?”

他伸手將幔帳放下,笑道:“自是得先出出汗,再行沐浴。”

聽著帳外宮人們輕巧的腳步聲和注水聲,我緊緊咬住下唇,生怕泄出一絲聲音,至直我的下唇感到些許疼痛,順治心疼地吻住我,盡情地與我口舌糾纏,同時展開了更為猛烈的攻擊,微啟地雙唇再擋不住地呻吟……

帳外的浴桶備好後,宮人們並未撤出,他們靜候在原地,對剛剛的歡聲愛語充耳不聞,順治查覺到我地羞澀,將宮人全部摒退後,才掀開幔帳,小心地將我抱起,輕笑道:“就由奴才親自侍候皇後娘娘沐浴。”

“別胡說。”我紅著臉輕掐著他的胸膛,他嗬嗬地笑著與我一齊進入水中,輕柔地替我清理著剛剛歡愛的證據,他從後方擁住我,輕輕啃咬著我的肩頭,含糊不清地道:“你很努力的在學做一個皇後……無論……心中的……地位……”

“什麼?”我回頭望進他的眼睛,他似乎說了什麼重要的話,我卻沒有聽清。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重復的時候,他一字一頓,認真地說:“無論是誰,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的眼眶漸漸有些發熱,飛快地別過頭,雖然極力忍耐,但最後仍是聽見自己顫著聲音問:“那是……什麼地位?”會是我所期盼的嗎?可身後的沉默卻讓我的心漸漸發涼。

“我……不知道,”過了好久,他才語帶迷茫地開口,“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隻知道,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地位。”我……可以期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