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話音落點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了崔文卿的臉上。
崔文卿也沒有料到富弼居然給了他這麼高的評價,光此一句“他來了”,足可以讓大齊銀行所有的官員為之側目,也為之驚詫。
然而此時此刻崔文卿並沒有冒然開口,因為他懂得在這些人驚訝側目的目光中,更多的卻是質疑。
足可以讓崔文卿大覺如芒刺背,心弦緊繃。
眾目睽睽之下,時才未見過崔文卿的章惇首先出言發問:“敢問富大人,此乃何人?”
未等富弼開口,崔文卿已是昂首挺胸的拱手回答:“本官崔文卿,章郎中有禮了。”
“崔文卿?”很快,章惇臉上的懷疑之色就轉換成為了嘴角的揶揄嘲笑,“就是那個在國子監鼓搗學生會,不務正業的太學生?”
此言一出,屋內的氣氛不由自主的冷上了幾分。
官員們又覺尷尬又覺緊張,心內更是起了幾分想要看熱鬧的八卦之心。
不愧是章惇啊,居然見到崔文卿的第一麵就在這樣嘲諷揶揄,實在不給崔文卿絲毫麵子,且又顯出了自己的高傲之態。
如此一來,隻怕會有好戲可看了。
聽到章惇此話,富弼老眼圓瞪,臉上肌肉不停的抽動,顯然是到了快要發火的邊緣,張嘴便要重重喝斥這不懂規矩的富弼。
然而沒想到的是,崔文卿卻淡淡一笑,搖手示意富弼不要開口,容他自己來解決這樣的場麵。
崔文卿之所以這麼做,並非是他想要托大,也非是不知量力之舉。
因為作為即將到任的大齊銀行副行長,且還是負責主要工作的副行長,若是連區區一個章惇都擺不平,那就意味著他缺乏管理這些官員的能力,而以後大齊銀行的各項業務也無法順利開展。
所以崔文卿覺得,這正是體現自己情商的關鍵時候,那就是能否讓章惇暫時服膺。
當然,他也可以動用上官的權力,然權力這東西隻能讓人口服而不能做到心服,所以他決定另辟蹊徑,換一種方式。
心念及此,崔文卿目光望向了下巴微昂,帶著藐視眼神望著自己的章邯,淡淡開口:“閣下說得不錯,我的確是不務正業的太學生。”
聞言,所有人神情都是為之一滯,沒想到崔文卿居然出人意料的承認了章邯的嘲笑指責,且沒有半點反駁,如何不令大家暗覺驚奇了。
然而崔文卿接下來得話,卻是讓所有心存輕視的人刮目相看:“諸位同僚,包括你章邯,大概都對我崔文卿不太熟悉,誠然,在國子監時我是不務正業,我不太喜歡讀書,也不太尊敬師長,甚至不太喜歡專研學文,然而就是我這麼一個不務正業的太學生,卻於前歲中秋之夜在明教妖人手中救下了一船的太學生,也是我這個無不正業的太學生,組織成立國子監學生會,扞衛國子監學子特別是寒門學子的權益,還是我這麼一個不務正業的太學生,在北地四州異地安置之民暗生騷亂之際,主動請纓前去隩州行安撫之責,並順利完成了朝廷重托歸來。諸位,站在國子監的角度上來看,我的確不務正業,所以章惇之言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