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山處於西北極寒之地,若是要回京,至少得花一個月時間才能抵達。為防止途中生變,明如讓秦蓁一路護送。也得多虧了秦蓁,一路上悉心照料,回京途中本應乏趣卻因有了秦蓁,一路上說說笑笑的,也不必擔心安危,感情也與日俱增。
抵達京都已是一月之後,初晴等不及再歇腳,便遣了靜芙前去宋府報信,她們隨後便坐著馬車往家中趕。得了信兒的徐翩然帶著宋家一大家子人坐在堂屋等候,又吩咐綠意去門口候著,若是見到了馬車,便前來報信,讓她們好做準備。初陽倚在大夫人的懷裏撒著嬌,但眼神還是一直往門廳瞟,這兩年來,通過書信聯絡的姐妹不但沒有生分,感情更是深了不少。此時的初陽也逐漸開始長開,眉眼之間與初晴有著七分相似,性子卻和以前一樣,所以大夫人老是說她沒有一個大家小姐的樣兒,還準備請宮裏的嬤嬤來教導。大夫人坐在中位上,左下便是二夫人、三夫人,右下是幾位姑娘,而她們的奴婢都分立在各自主子的兩側。二夫人借著喝茶的時候趁機看了看四周,卻發現大家皆是正襟危坐,不由得想起年前自個兒帶著二姑娘回老家省親,大家卻不過是在晚上一起用了頓晚膳以作接風罷了,哪有這般光景。二夫人頓時心下有些忿忿不平,同樣都是宋府嫡支,不過是大嫂掌握著府中中饋,但這差別卻也太大了吧?不說中饋問題,便就輩分問題,也哪能自個兒沒這待遇,卻還要以此待遇來對別人呢?
想到這裏的二夫人嘴上浮出一絲譏笑,略微陰陽怪氣的說道:“要說呀,哪有讓長輩來等晚輩的理兒?還真是咱們大姑娘才能這樣。”初麗聞言臉色一變,心想娘莫不是被豬油蒙了心,在這個點兒上來找長姐事兒?要知道,大伯母一向疼愛長姐,誰找長姐麻煩,就等於觸了大伯母逆鱗。想到這裏,初麗拉了拉二夫人袖子,示意她別再說了,若是能賠個不是就更好了。然而二夫人卻是不會看人眼色的,就算二姑娘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且不過是皺了皺眉,倒也接著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往日我們二姑娘跟著嬤嬤學了規矩倒是極好的,若是大嫂需要,等大姑娘回來了我便派人將她引薦給嫂嫂吧。”
大夫人麵色一沉,厲聲說道:“若是要學規矩,那也便是你要先學學規矩。什麼時候我們大房的事容得你來置喙了?原先以為你是個好的,沒想到連二姑娘都比你規矩好。既然你說的那個嬤嬤能力甚好,便讓那個嬤嬤來教教你吧。”讓出嫁女且還是已為人母的女子再學規矩,不僅僅打的是本人的臉,順道連劉府的臉麵都一塊丟了。二夫人聽到此話臉色由紅轉青,手中的杯盞也被重重地擱置在桌上,卻是一言不發。初麗心中一驚,麵上已是淚眼迷蒙,隻見她向大夫人行了禮,為二夫人求情道:“大伯母,我娘隻是一時想差了,侄女這廂向大伯母及長姐賠罪,還請大伯母海涵。”
大夫人聞言麵色稍霽,初陽卻撅起嘴以示心中不平,看了看二夫人,又看了看二姑娘,不禁譏誚:“二姐姐此言差矣,若是二嬸娘一時想差了,那也是該二嬸娘賠不是,什麼時候出錯的人不賠禮,倒是沒錯的人賠禮了?難不成還真是初陽才疏學淺?還請二姐姐賜教。”
一旁的初瑤實在不願放過這樣一個可以打擊二姑娘的機會,連忙開口偏幫初陽:“三姐姐說的極是。怎能讓沒錯的人賠禮呢?顯得我們宋府倒是沒個章程的。”二姑娘聞言隻得賠笑,看了一眼二夫人還是一副自我的樣子,心下一急,麵上都已經燥紅,拉著二夫人就站到大夫人麵前賠不是:“方才的事,實在抱歉,還請大伯母海涵。”大夫人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隻是也沒說接受,也沒說拒絕,倒讓二姑娘處於一個尷尬的局麵了。
正在這時,站在門口的小廝打起了簾子,綠意先走了進來,行了行禮,含笑的對大夫人耳語,“回夫人,大姑娘現下已經到了門房,片刻就會到堂屋了。”大夫人喜出望外,也不再計較方才的事兒,隻道:“方才的事,下不為例。”二姑娘鬆了一口氣,又拉著二夫人站到一個並不起眼的角落裏,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不一會兒,由遠而近的婢子們請安的聲音傳來,大夫人連忙吩咐綠姿去門口打簾子,從簾子後走進來一個翩翩少女,年可十四五,姿容曼妙,目所未睹。隨在少女身後的是一名貌美女子,接著便是靜雅、靜芙二人。初晴心下雖喜,卻不忘規矩,先是向大夫人正正經經的請了一個安,又向在座的長輩們問了安,接著又與各位姐妹見了禮。一時間,堂屋裏其樂融融,初晴不忘向大夫人介紹秦蓁,得知了秦蓁這一路皆是護送初晴一行人歸府後,大夫人對秦蓁更是喜愛,連連邀請她在府中住下。初晴也正有此意,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秦蓁,無奈之下,秦蓁隻好答應再住一些時日方告辭。初晴喜不自勝,又想起這一路給各位帶的禮物,便喚來靜芙、靜雅將禮品分發,上至夫人、小姐,下至小廝、婢子,幾乎人人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