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和瑪麗亞在三月份要來看我,”卡洛蒂接著說,“我希望你也同意和他們一起來。真的,伊麗莎,對我來說,你將跟他們一樣的受歡迎。”

婚禮舉行了;新娘和新郎從教堂門口動身往肯特郡去,臨行前,每個人都少不了照例寒暄祝賀一番。伊麗莎白不久便接到了她朋友的來信;她們之間的通信往來還像從前那樣的守時和頻繁;不過再像從前一樣的無話不談,卻是不可能的了。伊麗莎白每逢寫信給她,都難免覺得她們之間的那種舒暢的親密無間已不複存在了;雖然她下了決心不疏懶了這通信,她這樣做卻寧毋說是為了過去的情誼,而不是為了現在。對卡洛蒂的最初的幾封信,伊麗莎白是懷著一種急切的心情來期盼的;她不由得有一種好奇心,想知道卡洛蒂究竟會如何來描述她的新家,對凱瑟琳夫人會是如何的喜歡,對她自己婚後的幸福,她敢炫耀到如何的程度;盡管當她後來讀著這些信的時候,伊麗莎白感到卡洛蒂在每一點上對她自己的表達,都完全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卡洛蒂在信中顯得很快活,似乎處處都被安適包圍著,凡是提到的東西,沒有一樣不值得她去讚美。房屋,家具什物,鄰居,道路交通,都是那麼合她的心意,凱瑟琳夫人的言談舉止又是那麼的友好和親切。這宛若是科林斯先生對漢斯福德和羅新斯的描繪,隻是說得入理婉轉些罷了;伊麗莎白已覺察到,要想知道情形究竟如何,隻有等她到了那裏後去親身體會了。

吉英已經給她的妹妹寫回一封短箋,說他們已經安全抵達了倫敦;當吉英再來信的時候,伊麗莎白希望她能就彬格萊兄妹們的事談上一談。

她對第二封信的盼望很快就有結果,真是心誠必有所報。吉英在城裏已經住了一個星期,她既沒有見到卡羅琳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不過,好心的吉英對此解釋說,她想也許是她上次從浪博恩發給她朋友的那封信,偶爾在途中失落了吧。

“咱們的舅母,”她繼續寫道,“明天打算到那一地區去,我也將利用這個機會去格羅斯文納街拜訪一下。”

在做過這次訪問之後,吉英又寫來了一封信,說她見著彬格萊小姐了。“我認為卡羅琳的精神不是那麼太好,”她這樣寫道,“可是見到了我她很高興,埋怨我來到倫敦也不告訴她一聲。這樣看來,我是猜對了,我上回的那封信就曾寄到她的手裏。我當然也問了她哥哥的情況。她說,他很好,隻是老跟達西先生待在一塊兒,她們也很少能見到他。聽說達西小姐要來吃午飯,我很希望能見她一麵。我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因為卡羅琳和赫斯特夫人都正要出去。我敢說我很快便會在這裏見到她們的。”

伊麗莎白讀著這封信不住地搖頭。這信使她確信,上封信的失落,隻能說明彬格萊先生知道她的姐姐已在城裏了。

四個星期過去了,吉英連彬格萊先生的影兒也沒有見著。她極力在勸慰自己說,她對此並不難過;可是對彬格萊小姐那方麵的不理不睬,她卻不能夠再置若罔聞了。她每天上午在家中等候,每天晚上給自己編造出一個新的借口為她的朋友開脫,一直這樣度過了兩個星期之後,她等的客人才總算出現了;可是客人停留的時間之短,更甚者她的態度的突然變冷,都不容吉英再對自己繼續欺騙下去了。在這種情形下她給伊麗莎白寫的這封信,便開始道出她的真正感受了。?

“我相信,當我坦白地說出,我在彬格萊小姐對我的友情方麵是完全受了欺騙了時,我最親愛的麗萃是不可能因為她判斷的正確,便不顧我的痛苦而感到得意的。我最親愛的妹妹,雖然事情的發展證明你是正確的,你可不要以為我就是冥頑不化,如果我仍然堅持就彬格萊小姐以往的行為來看,我對她產生的信任與你對她的懷疑是一樣的自然。我一點兒也不明白她之所以希望跟我相好的原因,不過如若有同樣的情形再度發生的話,我相信我還會再一次受騙的。卡羅琳直到昨天才來看我;在這之前她未給過我隻言片語說她要來。在她來了以後,看得很清楚她根本就不高興走這一趟;對她沒有能早一點來,她略微表示了點客套的歉意,連希望再見到我的話兒也隻字未提,她裏裏外外都像是重新換了一個人,在她走了之後,我便下定了決心,和她斷絕一切的往來。我很可憐她,盡管不由得我也要責備她。在選擇我做她的朋友上就是她的錯誤;我可以問心無愧地說,我們往昔相處的每一步都是她先走出的。可是,我卻不可憐她,因為她一定意識到了她自己是做錯了,因為我確信,對她哥的關心是她之所以要這樣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