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再取出一根放下,與其他幾根金條平行:“要整頓事物,必然要優先考慮我們做小人物的難處,您身為大佬,不會讓我們身處水深火熱的。我對您的仰慕,真是一言難盡啊。”
他哈哈一笑:“來來來,請坐請坐,別那麼拘束。”
李哥端著茶杯在我身邊坐下:“這個世界啊,就是這樣的,想做個好人也是處處受阻。要都像你這樣的圍繞在我們身邊,那什麼事就都好辦了。”
說著,他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您看上去不大高興,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哎……”李哥很為難:“我在這一片也有小三年了,我這麼一個清清白白的人,沒法為家裏人辦事,還到處受埋怨,你看看我,哪裏像是有錢人。比不上你老弟啊。”
“哦?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我有一個侄子,成天不務正業,到處學人賭錢,不給我這個當叔叔的爭臉。這不,上個月去賭場裏瞎混,手氣不好,你說你手氣不好就別賭了唄,可這孩子就是不聽話,嗬嗬嗬……欠了一屁股債,讓我來幫著還,他老爸還不管不問了,我一個閑人,哪兒有錢給他啊,眼看著他這樣可憐兮兮的,我這個當叔叔的是於心不忍啊。”
我知道他還想要錢:“賭場?哪家賭場?”
“南城的,就在風亭街那邊的一家,叫五子賭場,你知道?”
我知道個屁我知道,可我還是很委婉:“當然知道了,那兒的賭場老板我太熟了,就跟親兄弟似的,拜把子交情。放心,這件事您交給我,我一句話就搞定。孩子嘛,教不好慢慢來,別太心急。”
他嗬嗬的笑的發癲:“後生,你年輕有為啊。其實吧,還有一件事懸在我心裏很多年了……”
在他說話的檔口,我已經多拿出兩根金條出來了。李哥看了看,繼續說:“話說老來得子老來得子的,我快四十了才生了個女兒。家裏慣的呀,脾氣不小,閨女眼看著就要念大學了,她的成績還不錯,考上了國外重點大學,可一年的學費是真貴,至少也要五六十萬。我哪有那麼多錢,你也不想想,我一年的收入才多少,當大哥其實也沒那麼賺錢,手下一幫人指著我吃飯呢。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好不容易看到她飛上枝頭了,可……哎,我本來是不想讓她出國念書的,這丫頭讓我給慣出了脾氣,非要去國外不可,你看——這不,我黔驢技窮了。”
我打開皮包,裏麵還有五根,我取出兩根:“念書這事怎麼能含糊呢,念,一定要念。孩子的學業不能耽誤了,我就吃了沒好學上的虧,出來也就隻能靠自己摸爬滾打。您是大哥,大哥的女兒上不了好學校,外人也會看不上眼的。就算您一直做好人下去,可在外人眼裏,人家不認這個,現在的人都是勢利眼嘛。”
“對!”他拍我的腿:“對對對,說的太對了!簡直就是精辟啊,真看不出來,你一個年輕輕的後生,能有這樣一番高論。”
“哪裏,您太謙虛了。”我把包中的金條全都放了出來:“今天帶它們來,我就沒想過帶它們走。還希望李大哥多多關照,幫助我們百姓把那兩間工廠給關閉了,我感激不盡。”
“太客氣了,這讓我怎麼好意思呢。”
“哪兒的話,您為咱們謀福利,這是我們當商人的一點支持,應該的嘛。如果往後再有難處,我們必定大力支持。”
他撩著下巴:“好辦,我一定幫這個忙。可是……這些東西麼……我不想……”
“當然,我是您的朋友,來就是找您喝茶的,咱們就是朋友間的敘舊,也沒談什麼公事,您說對麼?”
“好,我欣賞你。”
“那……工廠的事……”
“三天內給你答複,如何?”
離開這棟大樓,我才算鬆懈一口氣,我去,這個姓李的是往死裏宰人啊。算起來,我也不是特別虧,這些錢換掉兩個工廠,總體上還是我賺了。兩天後,李老大給我打了電話,可我要的是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