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殺人。”
他臉色一驚:“殺人?!不是吧,殺人能跟我住這裏?起碼也得是‘天字號’啊,你忽悠我,嘿嘿。從你一進來,看你那可憐樣兒我就知道,你犯的不是什麼重罪,頂多也就是個攔路搶劫,要麼就是盜竊國-家-機-密?”
你這個人怎麼——靠了,和你說不清楚。
“你知道不,哥們犯的是偷盜罪。”他豎起大拇指的德行,這那裏是什麼偷盜罪,就跟他親手宰了聯合國總--統似的。頗有大言不慚的感覺:“兄弟在外麵跟的是‘藍狐狸’,道上赫赫有名的三隻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對不起,我沒興趣,先躺下了。
他興趣不減,大概是難得看到有個獄友,上來就拍我的大腿:“睡那麼早幹嘛,你來陪我打牌,我就介紹你加入我們,保證你出去了以後吃香的喝辣的。”
“不會。”我翻了個身,過去睡覺了,背對著他。
瘦子猛拍了我的腰。
我--操!轉身坐起來,瞪著他:你腦子有毛病啊!
這人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的更得瑟了:“你呀,頭一次進來吧,你要是不聽我的話,過不了兩天,你就得吃啞巴虧。我告訴你,這裏的監獄名義上是政府的,私底下是個人的,有關係網。他們對待像你這種人可有的是手段。”
“你在威脅我。”
“不是。”他不笑了,但很認真:“絕對不是,你看我這身板,也打不過你,咱吃的是手藝的飯。你知道2號房裏頭住的是誰嗎?”
“關我屁事。”
“蔣光頭,這個監獄的扛把子。”
和我有毛的關係,煩人不煩人,我又不混黑道。
他還不讓我睡,拉著我起來:“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解風情啊……不對不對,應該叫不解人意。你聽我跟你說啊,明天一早,我們出去放風,像你這種新來的犯人,都得去給蔣光頭捏肩捶背,還要遞上一支煙,不然他可不會輕饒了你。”
“這裏是監獄,有人管著,我不信他還敢打人。”
瘦子聳肩笑笑,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唉,好心當作驢肝肺啊,你實在不信我,那我也沒辦法,到時候你就知道吃虧倒黴了。等你被人揍了,再回來和我要煙吧,我這個人很好說話,善解人意的。”
這一夜,很難入眠,天剛蒙蒙亮,我在小睡了一會兒,不足兩個鍾頭。
吃早飯在集體食堂,不少人都盯著我看,仿佛我身上有什麼金銀財寶。大哥,我是男人,有什麼好看的。瘦子悄悄過來,塞給我一根煙,拍拍我肩膀,什麼也沒說就坐到別的地方去了,似乎沒人敢和我坐在一起。
後來我才聽說,監獄沒有放風的說法,這是犯人自己的口頭語,所謂的放風,在這裏叫自--由活動,給大家呼吸新鮮空氣的時間。牢房大約有兩百多個犯人,說的是這邊,而另一邊——則是女子監獄。嗬嗬,奇怪吧,男女混合監獄,也不算徹底的混合,中間隔著半個操場,還有兩道鐵絲網拉著。這些犯人在放風的時候,就會相互暗送秋波。
恐怕是看得見摸不著。
昨晚,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甚至是在吃早飯的時候,我對自己還抱有很大希望,希望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來救我。可他們沒收了我的手機,我無法和外麵取得聯係。看著這些高牆和鐵絲網,我才清楚的認識到一點,我被人給困住了,就像一隻內心掙紮的小鳥,還沒學會怎麼飛的小鳥。
“唉!”
不遠處的牆角,一個大個子在叫我,因為我身邊沒別人。
“說你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