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旭詩選
絲路上飛天的花瓣
作者：蔡旭
同冬青一起讀詩
捧著一本詩選，我坐在街邊小公園裏。
選的詩，都是有名的詩人寫的，當然很好。
選詩的人，是更有名的詩人，當然更好。
好得就像一個人寫的。
身邊坐著一排冬青樹。
一樣的綠，一樣的嫩。
一樣的青春飛揚，一樣的作低頭深思狀。
一樣的品性與風采。
一樣的高矮肥瘦，保持一致。
高度的一致。
我把書本放下時，就把詩放下了。
滿眼是綠茵茵的冬青。
一個渡口的翻生
一道橋把一個渡口帶走了。
車輪刷新了腳步的頻率，樓群屏蔽了天空的高曠。
一些跳動得太快的脈搏，竟又想起了小渡船欸乃的櫓聲。
歲月曾經在櫓聲中溜走，歲月也可以在櫓聲中回來。
這歲月，已不是那歲月。
一葉小舟，輕鬆地駛離城市的喧嚷。
劃開了，被對岸酒巴街的霓虹晃動的暗夜。
一個渡口歸來了。
曾經老去的渡口，變得年輕。
船上的人，也變得年輕。
熱帶雨林的藤
它與往日完全不同。
一改倚著牆，攀著架，總要有所依靠的姿勢。
一改纖細、柔軟、溫順的模樣。
再也不是一陣風刮來，就東倒西歪，甚至一敗塗地了。
與往日完全不同了。
它狂草一般寫滿森林，到處穿越，騰躍，飛揚。
到處龍飛鳳舞。
可以把一條小路堵塞。可以把一棵大樹絞死。
野得如此凶蠻。
野得如此強壯！
當然，兩個都是它的寫真。
不過，換了一個地方生活，就換了一種活法。
記 性
我在記一個電話號碼。
對方講了三遍，我又複述三遍，還是弄錯了。
有時用筆記下來，也可能寫錯。
不能不服呀。年齡與記性，反比例。
也有一些號碼，總能記住。
不用寫下來。無論什麼時刻，總會一下子跳出。
怎麼也不會忘記。
選 擇
有些樹在街頭，被取消了位置。
我知道是某些商家的小動作。
不想讓濃蔭擋住招牌，擋住川流不息的生意。
於是我，還有許多同樣心思的腳步--
對於缺少綠蔭的門麵，總是
遠遠地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