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絲尋跡 太師拚親報舊恩(2(1 / 2)

我在午後的陽光下愜意地伸懶腰,於是坐在門檻上,那才人是誰聞彧說他會去查,我等著便是了。

一雙官靴停在我的麵前,我覺得一陣涼意襲人,便知是忠王。我趕緊起身向他打個千,準備走。他卻一把捉住了我的手,他笑問:“為何每次見我,都欲先走?”

我見他難纏,便道:“殿下言重了,我隻是想起有事未辦。”

“有事未辦?”他低下頭來道,“我知道,你們要找的那才人是誰,若你想知道,便跟我來。”說罷他鬆開我的手,轉身出門,我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出了門,他正在門外等我。

我問:“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來?”

他聽了朝我笑了笑,便在前領路。走了一段路,他在前麵問我:“你很怕我?”

“嗯,啊,沒有。”我很快地否定最開始的鼻音,他在前麵笑,我忍不住問:“這很好笑嗎?”

他道:“其實我和別人沒區別。”

我問:“誰?”他沉默片刻,說出四個字:“淳於聞彧。”

我不作回答,心想:你們之間的差別大著呢。誰知他似知道我想的,道:“你認為我和他差別很大,是嗎?”我又不出聲,他說:“其實這宮裏的每個人都一樣,你覺得我可怕,是因為你我太陌生,而你認為別人不可怕,你也未必了解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出他的一點兒意思來。

他道:“你很聰明,有些事不必我明言。”

我說:“我可以說你是在貶低聞彧嗎?”我出言不遜,直言他還比不上聞彧。我以為他要大發雷霆,但他卻說:“我知道我這麼說你未必能接受,但我隻是想告訴你,既然你決定要替父母洗刷冤屈,你就是邁出了第一步,你就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因為你最信賴的人,也許就是出賣你最多的人,這就是宮廷。”

我皺皺眉,他見我依舊不信,便道:“那才人姓趙,名娥,這事宮中上層人物都知道,你說,他怎會不知道?”

“你不用替我懷疑他,他既然已經說要幫我,他就不會食言!”

“這宮中,你最不該做的事,就是相信一個人說的話。”

我不再多話,他笑笑:“你以後會知道的。”

他帶我七拐八拐,繞到了一個小院前,院門朱漆剝落,看樣子很舊。他說:“我不方便進去,你留下吧,我便走了。”我看他離去的方向出了會神。

什麼叫作“最信賴的人,就是出賣你最多的人”?又是什麼,叫作“覺得可怕,是因陌生;覺得不可怕,未必是了解”?我隻知宮廷人相互算計,又怎知算計別人的辦法?

我回過神來,突然看見院門口一個白衣女子正盯著我看,不禁毛骨悚然。我戰戰兢兢地道:“你,你好,我是來找趙才人的。”

“你是哪的?”她打量我,問。

“梅妃娘娘宮裏頭的。”

她聽了,“哼”了一聲,顯然是很不滿的樣子,但還是說:“進來吧。”

我向她道謝,便進那小門去,院中幹淨地簡陋。一個藍衣女人正在擺弄棋子,見我進來,隻瞥我一眼,便問:“這是哪的貴人,倒惦念起我了?”

白衣丫頭道:“是梅妃宮裏頭的。”我聽她講話連尊稱都不帶,便知她們是受了氣的主仆。

趙才人道:“佳宜你講話也注意分寸,什麼‘梅妃’‘梅妃’的,好歹在後頭加上尊稱,叫聲‘娘娘’。”

佳宜道“是”。趙才人問我:“這是幹什麼來了?”

我道:“茗兒是來向趙才人打聽點事。”

“什麼事?”她神色緊惕起來,我覺得不對,但也隻好問:“是關於李太醫的事。”

“李太醫?哪個李太醫?”

“便是前任太醫院院士李諍之……”我話未完,那叫佳宜的丫頭便轟我走:“什麼李諍之,我們沒聽說過,怕是你弄錯了事,找錯了人,走錯了地兒!”

“佳宜姑娘,我連問都沒問,你怎就連說我三個錯呢?”我被她推出門,她將兩扇脫了漆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便連個聲也不出了。任我不停敲門,也沒個反應。

“茗兒,哪有你這樣問別人的?”正自懊惱間,聞彧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

我道:“我問錯了嗎?”

“你的問題太唐突了,她接受不了。”他笑著回我。

門內忽然傳出話來:“主子說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你們找來了,想知道事情,那主子也就說出來,隻是今日不方便,明日午時再敘。”

我和聞彧對望一眼,便回宮去。

途經太醫院,聞彧道:“我有東西給你看。”他從屋梁上取下一本泛黃的冊子,交到我的手裏,道:“這是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