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也不想這麼做。
可是,賀明宸卻自發的把自己的行李搬進了另一間房,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就是這麼善良,心裏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
他說:“萬一我有了事,你還可以改嫁。”
她噘著嘴,紅著眼罵他:“笨蛋、白癡。”
他笑著承認:“我就是笨蛋、白癡,可我舍不得你將來的丈夫因為這一點嫌棄你。”
她已經是個母親,賀明宸卻還說她將來的丈夫會因為這個而嫌棄她——他們心裏都明白,賀明宸的這個“將來的丈夫”是有所特指的,人選隻有一個,那個人姓韓明澈,是真真一直愛著的人。
隻是,誰都沒有說破,誰都裝作聽不懂。
真真感激於他的寬容,陷在深深的自責中,卻又卑劣的慶幸著,她在賀明宸麵前,徹頭徹尾成了個壞人,是的,十成十的壞女人!
分房而睡,她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隻隔了一堵牆,就像當年他們在G城,他們的房間也隻隔了一堵牆。
那時,他們的床還靠在牆壁上,彼此躺下的時候,真真隻隔了一堵牆,現在的距離,卻已經拉大了。
真真睡不著,耳朵在暗夜裏,聽力變得非常敏銳,窗外小蟲子在叫,枝葉從枝頭脫落,而後飄落在地上,這些萬物輪回的聲音都被她聽的清清楚楚。
而後,耳中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響。那聲響在這漆黑的深夜裏聽來,是有些驚心動魄的,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的駭人。
像是猛獸壓抑的嘶吼,又像是飽含冤屈的孤魂在低吟。
壓抑著,有時響起,過了一會兒,又淹沒了,恢複寧靜,而後,又再重複響起。這麼幾次三番之後,真真終於覺得不對勁了,這聲音……是明宸的!
她從床上彈了起來,那一瞬間的驚恐,心髒猛烈跳動著,仿似要衝出喉嚨一樣。起來的動作很是迅速,很快她就到了賀明宸的房門口。
她知道賀明宸的房門沒有鎖,這是他們約定好的,彼此不許鎖門。為的就是防止今天這樣的情況發生。
現在隻要一推門,她就能夠進去,可是,她的手握在門把手上,幾經顫抖,門鎖轉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的將門推開。
她不忍心看到他痛苦的樣子,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了,再嚇壞了賀明宸!
將心比心,真真到現在才體會到,當年守護著自己的賀明宸,當時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現在他們身處A市,還有家裏的照拂,就算是有什麼情況,也能得到及時的救治和幫助。
那麼那個時候的明宸呢?他們被韓澈切斷了經濟來源,身無分文,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他求著自己回A市,她卻因為不想見到韓澈而拒絕了!
那個時候,賀明宸害不害怕?當時,他也隻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在家裏做慣了少爺,又是怎麼帶著她一步一步熬過來的?她的任性,曾經讓他吃了多少苦?
如今,那個把她捧在手心裏的人,正在裏麵受著病痛的折磨,她又怎麼能夠畏懼,把他一個人放在哪裏?
推開門,真真緩步走了進去,卻在真切的聽到床上那人的呻吟時,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飛也似的撲到了床上,把隱忍著痛楚折磨的賀明宸抱在了懷裏。
賀明宸疼的很厲害,額上、臉頰上、鼻翼兩側,都是汗珠,牙齒緊咬著,嘴唇泛白。
“你怎麼……”
被真真突然抱住,他想說些什麼,又覺得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荒誕,隻好閉了嘴。
真真把他緊緊抱住,對他說:“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止疼藥嗎?我這樣抱著你,你會不會好一點?”
他點頭:似乎真的沒有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