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夢答應著捧著花出了花店,花店後方細窄的門裏閃出一道人影,年紀和袁夢差不多大,看上去要小巧些,氣質上卻是成熟老練的多。
“人你已經看到了,也知道她現在是什麼都記不得了。”
聶綿卿緊捂著口鼻,方才一直忍著的淚水,此刻簌簌的直往下落,是真真啊,是她養了十幾年的真真啊,這孩子當年遭受了什麼,會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是她不對,那時候,應該跟著她一起去馬爾代夫的。
賀明彤很不滿的皺了眉,對於聶綿卿此刻的哭相很是厭煩,別過臉去往店門外走,想了想又回轉身來說:“賀家答應了明宸和她的婚事,也希望你履行你的諾言。”
聶綿卿木然的點點頭,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剛才那個對著她客氣微笑的女兒,兩人隔得那麼近,她的女兒,竟然真的認不出她了!
從花店出來,袁夢沒有直接回家,她還有個地方要去。車子在一處寫字樓停下,袁夢將花瓶連帶著花一起捧著,走進寫字樓乘著電梯直上了28層。
28層的入口處,一扇寬大的玻璃門,上麵寫著“邊緣心理谘詢診療中心”。
袁夢是第二次來了,她在賀夫人給她介紹的那位醫生那裏接受了詳細的檢查。那位醫生表示,她的腦子裏並沒有實質性的病變,至於一直沒能記起以前發生的事,恐怕是存在什麼心裏障礙。
這個說法,袁夢還是第一次聽說,以前的那些醫生都沒有建議過她征詢心理醫生,但既然這個醫生提了,她也就決定試一試。這醫生很熱情的把他好朋友的診療地址給了袁夢,還替她做好了第一次預約。
這個叫做邊緣的醫生,看起來和袁夢差不多大的年紀,卻已經有了一家診所。第一次見麵,她粗粗看了袁夢的病例,果斷的表示,這一定是心理障礙,用普通的方法是沒什麼效果的,最好是催眠。
從她這種果斷的態度裏,袁夢突然就對這個叫做邊緣的年輕心理醫生有了很高的信任感,於是很配合的在治療方案上簽了字。
第一次治療之後,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好像是在長椅上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覺,而且是那種深度睡眠,特別的瓷實,醒來以後整個人覺得神情氣爽。
袁夢捧著花拉開了診療室的門,前台護士微笑著和她打招呼。
“袁博士,您來了,邊醫生已經在裏麵了。”
袁夢將手裏的花塞給護士,進了診療室,邊緣頭也沒抬,指著躺椅說:“睡下吧。”手裏握著筆,對著麵前的一攤子紙表情有些煩惱。
經過她辦公桌前,袁夢偷偷瞟了一眼,那紙上繁複的線條起起落落,看起來有點像是腦電圖?
邊緣沒抬頭卻察覺到了她的舉動,口裏說到:“沒錯就是你的,上次你睡覺的時候給你做的,你看的懂嗎?”
抬起頭,將手裏的腦電圖遞給袁夢。
袁夢擺擺手:“我看不懂,不必給我看。您就說是有什麼問題就好了。”
邊緣有個壞習慣,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咬著筆,這會兒她又開始咬著筆,袁夢想難道真是有什麼問題?她不會這麼倒黴的吧,腎的問題才好,腦子又出問題了?
“嗯!是有些問題,不過問你,你也不知道,有沒有對你受傷時的情況比較了解的,我需要結合一下當時的情況才好下結論,這麼貿貿然的就定性,也是對專業的一種不尊重。”
袁夢想了想,對她受傷時的情況比較了解的人?那應該就是梁駿馳了,隻是梁駿馳現在身在何方她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將他拽到跟前給邊緣任何提示呢?
無奈的搖搖頭:“好像沒有。”
“那親人呢?既然是聯係上了以前的親人,有沒有對你從小到大的情況都比較了解的人?”
邊緣這一問,袁夢依舊隻能搖頭。看邊緣露出苦惱的表情,袁夢試探著說:“和我認識時間最長的就是賀明宸了,不過那時候,我已經十四歲了……”
“YES!”邊緣雙掌一合,發出響亮的聲音,眉眼裏全是喜色:“夠了,十四歲認識的,足夠了,下次讓他陪你一起來,我有些話要問他!”
說完指著躺椅對著袁夢說:“讓你躺下,你怎麼還站著?”
袁夢苦了臉,心想,不是你讓我看報告,又拉著我說了這半天的話嗎?回身往躺椅上一閉眼,又是一覺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