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夢才發動了車子便看到一個小不點朝著自己的車子飛奔而來,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趕緊刹車。
當時的情況真可謂是千鈞一發、爭分奪秒,袁夢運動神經並不發達,那時太過緊張,一門心思想的是不能讓那孩子出事,急刹車的瞬間,方向盤一轉,車頭猛的朝著一旁的電線杆直直撞去!
腦子裏一聲轟鳴想起,周遭起初是鬧哄哄的,仿佛有無數的人在向著她聚攏而來,慢慢的,那些聲音從她耳朵裏消失了,眼前變得模糊起來。
黑暗,不是頃刻間來臨,一點點吞噬了光明,而且這一次,將不再回來……
梁駿馳從董事會上得到消息,他也顧不上會梁駿掣會不滿,隻身從會議上離開,匆匆趕到了醫院。
他到的時候,袁夢安靜的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詳,從外表上來看,她除了額頭上貼了塊紗布,其他地方並沒有哪裏異常。
梁駿馳沒敢放鬆警惕,走到她床邊,將她上上下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遍,又詢問了醫生,確認她並沒有其他外傷才鬆了一口氣。
哪裏知道那個女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麵無表情的說到:“這位小姐送來的時候,我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現在她既然睡著了,那就等她醒來後做過詳細的檢查再說好了。”
這個女醫生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在故意賣弄關子。
袁夢醒來是在夜裏,梁駿馳一直守在床邊,眼睛也沒舍得眨一下,床頭隻點了一盞小燈。
微弱的燈光下,梁駿馳感覺到她的睫毛動了動,一顆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她睜開了眼,急忙起身給她墊枕頭。
哪裏料到,袁夢突然一下子就握住了他的胳膊,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不安的問到:“你是誰?我在哪裏?這裏為什麼這麼黑?”
梁駿馳立馬有了不好的預感,沒有說話,僵硬著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袁夢毫無反應的兩眼依舊直視著前方,沒有得到他的回答,情緒更加激動,兩手在空中亂揮:“你是誰?為什麼不說話?”
梁駿馳微張著唇瓣,知道這一天終於是來臨了。
——這就是醫生所預料到的失明!
熟悉的懷抱包圍了袁夢,梁駿馳難過的說不出話來,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同意讓她去買什麼菜了!她就是為了給自己準備晚飯才會發生意外,才會看不見的!
明知道即使不是這件事,袁夢的病情發展下去,失明也隻是遲早的事,可是梁駿馳還是忍不住自責。
大掌在她後腦勺處輕柔的安撫著,袁夢緊抓著他的衣襟,顫巍巍的開口:“駿馳?”
“在,我在!”梁駿馳那麼一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此時說話也忍不住帶了哭腔。
袁夢太堅強了,雖然身體不好,但她從來不會輕易展現在人前,照常的生活、學習、工作,讓梁駿馳總是難免會有種錯覺,他的夢夢,也許身體沒有壞到像醫生說的那樣。
——但卻原來,她其實一點也不好!
她現在看不見了,這期間也一定有過不舒服,但她卻是從來不再他麵前提,每次問她,她也都說按時吃了藥,並沒有什麼異常。
如果,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那今天這突然的失明又算什麼!
懷裏的人卻不像剛才那樣激動了,安心的窩在他懷裏,靜靜的說:“看不見了,是嗎?現在,是不是在醫院?點燈了,對不對?”
梁駿馳仰起頭,把某些酸澀的東西強硬的逼回去,不忍心回答她。
袁夢坦然的一笑:“沒事,早就知道的事,我都有心理準備了。”
她在心裏補充到——幸好,韓澈不在,沒讓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