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這句話,韓澈的心情變得有點複雜,起初是有點詫異,這丫頭,神誌清楚了,就又是一口一個“韓總”,明明剛才還叫著自己“韓澈”。
而後又聽她說沒什麼朋友,這種時候,她能想到他,也就是說她是單身一個人,這又讓他有些欣喜。
這欣喜中又隱隱透著一股憐惜,年輕的單身女孩,在夜裏生了病,卻無人依靠。那麼在認識他之前呢?是不是隻能更加淒涼的一個人去醫院或者幹脆挨著?
心裏想著這些,站在玄關處,神情有些愣愣的。
對麵袁夢卻捂著肚子彎下了身子,韓澈猛的從遐想中醒來,鞋子也沒脫就走過去扶住她,將她扶住:“怎麼了?又不舒服?我不是說了讓你在醫院住一晚上,你非不聽話!”
袁夢不好意思的捂著肚子,搖搖頭,她雙掌捂著的肚皮下傳來一陣“咕咕”的叫聲,但她此刻臉上卻不是同剛才一樣痛苦的表情,而是有些羞澀。
韓澈反應過來,她哪裏是又有不舒服?這樣子,明明就是餓了。
中午那頓飯之後,就一直沒吃東西,肚子又拉的一幹二淨,不餓才怪。袁夢覺得在上司麵前,真是什麼臉都丟盡了,此刻隻想怎麼扳回那麼一丟丟。
“我沒事,您先回去吧,真的。”的確是沒什麼事,就是有點餓。
袁夢突然瘋狂的思念起梁駿馳,如果他在的話,那該多好,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他懷裏撒嬌,還可以指使他立馬去給自己熬粥,她拉肚子的時候他給她熬得那種小米粥,特別可口,喝下去,胃暖暖的,痙攣的腸子頃刻間仿佛就安靜下來了。
這種時候,韓澈覺得自己應該馬上離開的。他和袁夢的關係,為她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仁至義盡。
不想在她這裏再多逗留下去,這個袁夢,明明不是真真,卻總能讓自己變得失控,被她牽引著走,這種感覺很不好,讓他隱隱的還有些害怕。
於是韓澈站起身退出玄關,轉身拉門告辭。
“那,你好好好休息。明天的例會,你就不用來了,我就在這裏準你的假了。”
“嗯,謝謝你,韓總。”袁夢起身去鎖防盜門,看著韓澈高大的身影漸漸往外走,她合上門,心裏有中莫名的失落。
突然又覺得,這樣的場景,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
疑惑著又將門拉開了,韓澈還沒走遠,站在電梯口等電梯,兩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的樣子,隻一個側影,清晰流暢。
袁夢笑自己多心,怎麼突然有點多愁善感?像是五年前剛醒來的自己,看什麼都覺得熟悉,仿佛真的就和自己有關係,在下一刻,就能想起那些丟失的記憶似的。
那種恐懼,隻有她自己明白,腦袋裏空空的,心裏卻溢滿了哀愁和苦澀。
她雖然什麼都記不得了,卻有一種感覺,那一部分丟失的記憶,是她最最寶貴的東西。隻要想到以後再也想不起來,心裏就會湧上一股巨大的悲傷。
此刻看著這個男人的身影,又有了這種感覺。明明是不認識的兩個人,那就一定是錯覺了。
袁夢搖搖頭,將門合上。
不鏽鋼金屬大門未能如預期的合上,外麵伸出一股大力,將門拉住了。
韓澈淺栗色的劉海搭在額前,狹長的烏木般的瞳仁閃耀著跳動的眸光,微喘著靠在門邊,緋色的薄唇噴薄著淡淡煙草氣息。
“你家裏有米嗎?我幫你煮點粥吧?”
袁夢忘了怎麼回答,隻是他突然的回轉身來,就已經讓她驚得說不出話來,而他竟然說要幫她煮粥?
男人寬闊的大掌落在她頭頂上,五指翻弄,朝她笑著:“發什麼呆?進去床上躺著,不是餓了嗎?肚子咕咕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