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宸,你……喜歡初夏?”韓振天側著臉,語氣不肯定,上揚著,用著疑問的口吻。
“是,不止是喜歡。”賀明宸的坦白讓韓振天驟然轉過臉來對著他,麵含喜色,但短暫的喜悅之後,目光又黯淡下去,眼中露出混沌憂愁的神色。
手指在拐杖的扶手上用力的摩挲,幹燥的唇瓣幾經張合,猶豫著蠕動著:“她現在這身體,你……”
“爺爺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以後她到了賀家,明宸也會像現在這樣,好好照顧她,賀家雖然比不上韓家,可也絕不會讓她受一點苦。”
韓振天搖搖頭,急切的在座椅上動了動:“爺爺不是這個意思……”
他枯老的臉上,尷尬猶疑,賀明宸看明白了,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
“那件事,明宸既然已經知道了,以後也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為難她。”
那件事——他們還沒有這樣好好的坐在一起談論過,韓振天是不好意思開口,賀明宸是不想開口。
不論他如何不介意,都是傷口,忍著不說疼,不代表就有勇氣去撕開它,選擇沉默也許才是最理智的。
韓振天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兩個兒子的氣場,雖然外表看來是不一樣的性格,但都異常的堅決,為了喜歡的東西,都表現出了極強的忍耐力,這麼能忍的人,是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
“還有一件事,初夏她……”
賀明宸聽著韓振天說出了聶真真不能生育的事,腦子裏立即想到韓澈那一天在別墅裏當著他的麵淩辱她的場景,後來她被強行帶走,再後來,她就流產了躺在醫院裏。
他一直以為是她自己不願意要那個孩子,卻原來不是,又是韓澈!她究竟在韓澈那裏遭受了多少委屈?
出了韓振天的書房,賀明宸回到聶真真房中。
她正坐在那裏很有興致的對著電腦玩智力闖關遊戲,無非是消遣,她的生活單調久了,這麼一點玩樂也讓她津津有味。
賀明宸走到她床邊坐下,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呆愣。她掃了他一眼,惡聲惡氣的說:“我爺爺跟你說什麼了?你們幾個避著我開小組會議,是不是我就快掛了,你們商量著該怎麼瞞著我讓我度過最後的……”
“初夏。”
“恩?”聶真真頭也沒抬,現在對於這個稱呼她已經習慣了。
臉頰被人捧住了,眼前一晃。兩片滾燙柔軟的東西重重貼上來。
賀明宸一手探向她頸後,扶住她的後腦勺,碾轉地吻著,沾濕了她的唇瓣,舌頭試探著要撬開她的貝齒。
聶真真從震驚和錯愕中稍微找回一點理智,本能的想要推開他,但他的舌尖溫柔的舔著她的牙關,並不強勢,倒像是在做著無聲的哀求,聶真真從他的吻裏體會到一種憂傷,失了神。
牙關終究被他打開,柔軟的舌尖被他用力吮住,聶真真身上的力氣在一刹那間全部流失,無力的靠在他懷裏打著哆嗦。
他的舌溫熱而纏綿,輕柔婉約的在她口中翻轉吮吸,不霸道,不野蠻,甚至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比起那個強勢野蠻的男人,賀明宸的吻帶給她的疼痛感卻是那麼鮮明。
雙手垂在身側,炎熱的夏季,她如同置身寒冷的冰窖,掌心和指尖都凍得生疼,還有些癢,像是冬天裏生凍瘡的感覺。
凍瘡是不能撓的,越撓越癢,直到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又痛又癢的感覺還是在那裏,愈演愈烈。
她隻能緊緊抓牢身下的床單,默默承受。
賀明宸的吻越吻越深,吸走了聶真真肺裏所有的空氣般,她的胸口悶得發慌,在他的懷裏戰栗的明顯。
“我們訂婚吧,等我下次回來,我們就訂婚,好不好?”
麵對賀明宸的求婚宣言,聶真真顯然並不配合,她訕笑著,扯著臉皮:“搞什麼,你這個樣子,我還以為我是要掛了,說什麼訂婚,看來我一時半會兒還掛不了,不然你賀少爺不會想要一個短命的……”
話沒說完又被賀明宸封住了嘴,她的嘴裏從來沒有兩句吉利的話,明明這麼苦這麼痛,他心疼的不得了,她卻還是一個勁的說笑!
“好。”
這是聶真真給他的答案,除了滿足他的要求,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回報他的方式。隻是很多年之後,她才明白,她自認為的這種妥協,對於賀明這樣磊落的男人,其實是一種最低劣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