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真真想說,也許不是像他想的那樣,韓澈其實也很需要他的關心,隻是兩個人都是這麼冷的性子,缺乏溝通,父子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僵硬冷漠的關係。
台上的韓澈已經完成了演說,雷鳴般的掌聲再度響起,韓澈高舉著酒杯向著台下眾人敬酒。
韓振天端起杯子放在唇邊,眼裏的悲戚已經收起。聶真真知道,他的心門已經關上了。
清淡的香檳酒,聶真真小小的舔了兩口,又聽見韓振天說到:“初夏,韓澈是不是很英俊?”
還沒等聶真真回答,他自己先笑了:“他們兩兄弟,除了眼睛長得像我,其餘的都像墨墨……對了,你***名字叫做童墨。他們可都是一流的美男子。加上家世,學識,背景,認識他們的女孩,沒有能不心動的。
韓澈是我唯一的兒子了,我對不起你爸爸,這輩子都想要把最好的補償給你叔叔。我所有的一切,除卻留給你的財產,都會交給韓澈。”
聶真真聽著韓振天的話,他話裏的意思叫她聽的越來越心驚,他的意思透露的很委婉,可聶真真猜測他恐怕是已經知道了什麼,手掌覆在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初夏,爺爺能保你一世榮華富貴,給你挑選最好的夫婿,永遠疼惜你。
可是,初夏,這麼好的韓澈,爺爺不能給你,爺爺……對不起你。”
淚水從眼瞼當中直落而下,聶真真將視線轉向台上的韓澈,他正在同政府要員一起剪裁,剪刀落下的那一刻,碩大的紅花墜下,聶真真的一顆心也墜到了穀底!
韓振天果然已經全部都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知道多久了,她都不想去猜測追問。
韓振天告訴她卻沒有告訴韓澈的用意,顯而易見,是因為知道她比韓澈更加理智堅強,所以指望她來結束這一段不倫的愛戀。
她的手指關節握在座椅扶手上,劃出吱吱的響聲,被淹沒在紛亂的掌聲裏,無人能察覺。
但是韓振天怎麼就這麼肯定,她在聽完這一段話之後就一定會順了他的心意和韓澈斷了呢?
她思慮了不過片刻,就終於想通了。韓振天之所以這麼肯定,全在他最後一句話裏了。
——這麼好的韓澈,爺爺不能給你!
他知道,她有多麼喜歡韓澈!才會這麼請求她放開韓澈!是的,韓澈所有的一切都在這裏,他的事業,他的勢力,這些讓他發出耀眼光芒的東西都在這裏!
他不能帶著她離開,離開這裏的韓澈就一無所有了,那時候,他們也許依舊能夠衣食無憂,可是,失去了光環的韓澈,還是原來的韓澈嗎?還能露出現在這樣肆意的張狂的笑容的嗎?
——她想要的不過是韓澈能夠快樂!
如果韓澈不帶著她離開,他們依舊留在A市,那麼他們的關係遲早大白於天下!那時候,即使她做好了遭世人唾棄的準備,那麼韓澈呢?高高在上的韓澈,又怎麼麵對這種境遇?
這些問題,她其實一直都有想過,可是對於韓澈的渴求,和韓澈的執意要在一起的決心,讓她覺得幸福鋪天蓋地,她被衝昏了頭!
——她一直想要的不過是韓澈能夠快樂!
所以,她就要離開韓澈了嗎?她的叔叔,終究還是在得知這層血親關係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他們不可能了!
他們這一段時間的貪歡,猶如飲鴆止渴,把他們一生的甜蜜時光都一次性用盡了吧?
一旁的賀明宸轉過頭來,看她落淚也沒有問緣由。隻是悉心的為她遞上手帕,幹淨的格子手帕,溫暖的還帶著賀明宸的體溫。
她不接,賀明宸於是舉著到她臉頰上要替她擦拭。
——“不許讓他碰你!”
韓澈霸道的聲音響徹在她耳邊,她猛的打落賀明宸的手,手帕隨著她的動作落在地上。
聶真真猛的回過神來,抱歉的看向賀明宸,他也隻是好意。她不該將心中的悲苦情緒轉嫁到他身上。
“對不起,學長我……”
賀明宸笑著撿起手帕在空中拍了拍,重新遞給她,聶真真接過卻沒有用,隻是握在手裏,漸漸的握的越來越用力,棉布手帕在她手心裏皺成一團。
“學長,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這裏好悶!”聶真真扶住賀明宸的手臂,心裏鄙視自己到極點,她看到韓澈正朝著這邊走來,不敢麵對他,居然又卑鄙的拿了賀明宸做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