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影子投射在光滑的地板上,光與影的界限並不分明,像他此刻莫名煩躁的心緒,他想要把她抓回來再次困在自己身邊簡直易如反掌,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個半大的孩子,為什麼能這樣輕易掌控他的情緒?他不喜歡這樣被她操控著的感覺,非常厭惡!
“沒事,走吧!”他改了主意,忽略掉內心的不快,不過是個女人,他缺什麼樣的女人?
那一晚,他吩咐沈蔓青找來和聶真真一樣年輕的女孩。女孩漂亮足以勝過她,而且溫順異常,懂得如何取悅他,沒有費他半點功夫,就讓他達到最歡愉的頂點,他在女孩身上迸發,看著女孩在他身下情欲難耐的樣子,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煩躁和厭惡,他從床上坐起,點燃一支煙,看著霧氣蒸騰,嫋嫋不散。
女孩意猶未盡的從身後抱住他,媚聲叫他:“……韓總……”指甲修理的很漂亮,和聶真真一樣的年紀,卻已經懂得如何用世俗之物裝點自己,而聶真真的身上永遠都隻有青春冷冽的芬芳和他所辨別不出來的實驗室裏試劑的淡淡味道。
他冷眼瞥著女孩圈在他腰間的手,吐了口煙圈,在彌漫的繚霧中,似乎又看到聶真真倔強的含著淚微笑著說:“韓澈,我想你。”滂沱的是他眼中她的淚,還有那一刻,他潮濕了的心。
“出去!”他一刻也不想看到方才還在身下讓自己欲仙欲死的女孩,並不是所有年輕的女孩都能有她那樣的倔強和朝氣,就算是曲意承歡,也沒有人能夠同她一樣,讓他明明知道,卻還是一次次沉淪,欲罷不能。這世上,雖然隻有男人和女人,但期間的差別還是巨大的——世上或許果真沒有第二個聶真真。
韓澈如此冷硬的男子,雖然有過短暫的迷茫,卻不會輕易的被這亂糟糟的情緒左右,他還是活的讓萬人敬仰。但現實總是不由人,會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軌道,隨意遊離,他想要放過聶真真,可是她卻一再闖入他眼中,逼得他不得不狠心的毀了她想要重新開始的生活。
那一天,他回到別墅時正是清晨。自從聶綿卿住進這裏之後,他並不怎麼回來這裏,他不想看見年邁的父親拖著殘軀繼續做著荒唐的事,也不想因為看到父親而引發那些隱藏著的刻骨恨意!
他回來是為了去書房取一份文件,家裏甚至都沒有人知道他回來了,他在書房裏忙活了半天,結束時正是早餐時間,他不想同家裏那兩個人碰麵,準備從後門離開。腳步踏出書房,聽樓下傳來陣陣笑聲,這些笑聲不是一個人發出的,但那裏麵很清晰的有聶真真細碎的聲音。
她為什麼會在這裏?腦中靈光乍現——難道,她真的帶著賀明宸來看聶綿卿?
韓澈腳步移動,轉了方向,往一樓大廳走去,在他款款而下的過程中,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發上被聶綿卿慈愛的握著手噓寒問暖的聶真真,賀明宸就坐在她身邊,淺笑著,滿含柔情的看著她。沒有看到韓振天,這個時間,他應當還沒有起床。
他的腳步聲引起了聶綿卿的注意,她轉過頭來看向他,有些驚慌的問到:“韓……總?你怎麼會在這裏?”說著拉著聶真真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將她護在身後。
“韓總。”她清淺的開口,陌生的稱呼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他忘了是他說的不讓她再和自己靠近,卻因為她的這一聲稱呼連日來強自壓下的暴戾如火山爆發般迸發出來,勢不可擋、無法阻止。
他冷靜的朝著他們走近,淺笑著說:“真真來了?還帶著,這位……”他明明就認識賀明宸,卻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讓聶真真心裏隱隱覺得不安。
聶綿卿一挑眉,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們兩人的關係,也沒有人比她覺得更對不起聶真真,她宣告般拉起聶真真的手,望著韓澈高傲的說到:“是我們真真的男朋友,怎麼樣?樣貌家世,可都是一流的!配我們真真……”
“嘁……”韓澈忍不住大笑,眼角的笑意那樣深刻,卻因某種譏誚的神色讓人錯愕不禁,高挺的鼻梁下張揚著與這笑意悖逆的情緒,這當中除了賀明宸,都明白他這笑意是為何。
聶真真沒料到聶綿卿會這麼說,不好意思的望向賀明宸,他卻默許的衝她點點頭,她對他的感激與日俱增,嘴角彎起,心仿似飄在空中那般,她感激他,感激他在她愛的男人麵前維護住了她可笑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