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姑姑,奴才來傳個話,王上召見。”
我才喝了藥,又開始昏昏欲睡,忽聽見這一聲尖細的嗓音,我小雞啄米似的頭猛然停住。
睜開眼睛就看到木蘭那張喜憂參半的臉。
似乎是聽到宦官來傳話了,王上召見。
我半信半疑的看著木蘭,木蘭那張笑的比哭還難看的臉衝著我點了點。
我心裏咯噔一聲,麵色比木蘭也好不了多少。
按規矩來說,宮嬪頭一回侍寢,應是入寢時分沐浴淨身,再由小太監抬到龍榻上。
為何到了我這裏就是召見了?
我起身看看外麵的天,心裏盤算著這晏王是何居心。
昨夜是連那二位爺的麵相都沒見著,但不知為何我此刻竟是有些心虛。
我與那七王爺昨天都去過梅園,今日又一同病倒,那晏王莫不是以為我與那七王爺有一腿不成?
我一拍巴掌,心裏暗道:我果然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晏王今日召見我,一定是以為我與那七王爺有些什麼!
我將我心中所想,告訴木蘭,還一副洋洋得意,你家公主多聰明的表情。
木蘭就一副“沒救了”了的表情看向我,急得隻在屋裏打轉。
她哀歎一聲,“我的公主啊,晏王還沒召見你,你就與他的兄弟傳出不好的名聲,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的笑,頓時僵住,被木蘭拖著去沐浴更衣,準備接召見王。
小軒外早就有抬轎侯著,木蘭給我上了妝,就摻著我上了轎。
我理了理鬢角,深吸一口氣,心裏想著待會見了晏王,我要如何。倘若他問起我和七王爺,我又要如何。
一路風雪已停,到了禦書房。
是在看折子?
小少監微微一笑道:“公主請吧,王上還在忙政務,公主莫要擾了清淨。”
我忙使了個顏色,木蘭從懷裏掏出銀子,塞到他手上。
少監識相的謝了恩就退了下去,我又拂了拂鬢角,這才端莊大方的邁著步子,進了禦書房。
小丫鬟機靈的上前打起厚重的簾子,才剛邁進去一步,便感受到迎麵一股暖意襲來,我緊繃的心,不由得添了幾分焦慮。
我上前行了大禮,雲國的大禮。
匍匐在地,好久好久上頭的人都沒做反應。
我心裏咯噔一聲。
這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麼?
“起來吧,磨墨。”
聽到這話時,我腦子都快麻木了,幾乎是下意識的謝恩起身,就差喊一聲“多謝父皇!”了。
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邊,伸出纖手就開始磨墨。
正思忖著他等下興師問罪,要怎麼問,一邊側了頭偷偷打量他。
晏王年紀不大,據說還不到四十,眉宇間隱隱有些倦意,有一層細小的胡茬,雙眸一直垂著看折子,我看不到他的眸子裏裝了什麼,隻看到長長的眼線一顫一顫,別有一番滋味。
等了好久晏王一句話也沒說,我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得安靜的磨墨。
哀歎一聲,不就是磨個墨麼,就不能讓我坐著來?
預料之外的,晏王隻是召見了我,我在禦書房磨了半個時辰的墨,就被送回了小軒。
路上風雪又開始下了,我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臉。
“木蘭我可是長得不好看?”我掀開轎簾問。
“公主此話怎講。”
“晏王一眼都沒看我,唉,想必晏王的後宮,各個都是絕色吧。”以後還要仰仗晏國保雲國,如今晏王連她長什麼樣子,怕是都記不清了。
江驚月,遠嫁晏國,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