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日子是很苦的。家裏勞動力多的勉強維持溫飽。家裏勞動力少的根本吃不飽。樹皮,草根,能吃的東西幾乎都用來吃了,要說哪一家能吃點白米稀飯,那是絕對的富裕戶。而在放牛娃子陳貴家,要是有一頓白米粥,那都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平日裏都是苞米麵稀湯。之所以是湯,是一鍋湯裏你根本看不出幾粒苞米茬子。菜是肯本沒有的。一人一碗稀湯,伴點鹽就吃了。飽不飽的,挺著唄。
日子還是要繼續下去的。生活的苦難,在陳貴的內心留下了極大的傷疤。他唯一能選擇的隻有快快長大,努力幹活。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勞作,為了多掙些來買糧票,鹽票。其他的就不用買了。不是不需要,而是錢不夠了。衣服一年四季是不換的。也沒有其他可管的。磨破了隻能縫補一下。“”夏天是炎熱的,除了光著膀子別無選擇。因為他脫了外套,裏麵沒有衣服了。熱別不可怕,可怕的是寒冷的冬天到來。耳朵,手,腳凍得和饅頭一樣。嚴重的都流出水來。陳貴的妹妹叫陳曉。凍得“嗚嗚”的苦。陳貴也冷,也想哭,可他不敢哭。因為一家子人。日子還要繼續。
陳貴的外公話語不多,在做著看瓜地的工作。錢是很少的。老人會拉二胡,會吹嗩呐。老人的二胡拉的很好聽。每一次老人玩弄樂器的時候,身邊總是圍著一大群小孩,坐在地上靜靜的聆聽。樂聲悠揚而又婉轉!貫徹心扉。老人是很受小孩子的喜歡的。隻有一個小孩不喜歡他,那就是他的外孫子陳貴。陳貴覺得那些東西都沒用,也換不來飯吃。不幹活有什麼用。陳貴是討厭外公吹嗩呐,拉二胡的。這也導致陳貴沒有繼承老人的音樂傳承。雖然沒有用心去學,但天天生活在一起,也記住了二胡的做法。若幹年後,:陳貴還真自己做了一把二胡。是記憶中學著外公的那把二胡樣子做的。上麵一個馬頭,栩栩如生。可他隻會拉“天安門上太陽升,東方出來個***”……
老人的手很巧,隨便找個樹根,木樁便能雕刻出奇妙的圖像來。活靈活現。似乎經過他手裏的東西,都是寶貝。隻是生不逢時。在哪個饑餓的年代,有誰回去欣賞他的作品呢?老人越是弄這些東西。陳貴越是生氣。每次見到外公雕刻什麼的。都是一腳踢了,用斧頭劈了。也難怪,家裏燒的都沒有,好不容易撿來的,不燒火,刻他有用嗎?
記得一個深秋,馬上就要秋收了,大家夥又要忙了。陳貴家斷糧了。這天晚上,陳貴剛到家,老人說道“家裏還有一口米,夠一頓的。”陳貴想了想對妹妹說道“這口米先留著。你去屋後摘兩棒玉米進來,茬粥。”玉米馬上就要收了。已經不是嫩玉米了。做出來的粥,是難一下咽的,非常醋心的。吃反胃,肚子疼,嘔吐,這在陳貴家都是常有的事。為了不餓肚子,老人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不美麗的注意。陳貴同意了。因為那個年代,他也隻能這樣了。用木板做一個“木貓子”。說白了就是一個木板做的盒子。一頭留活門,當上引物,待等黃鼠狼進去了,活門自動關上,就抓住了。打了他的皮,可以買些錢來換米吃。黃鼠狼,民間俗稱黃皮子。是有靈性的。民間傳說那可是黃仙。要是在東北,“狐黃白柳灰”哪可不是隨便敢凍得。那都是得了道的地仙。東北俗稱“保家仙”。倒是在當時的條件下,環境下,陳貴也別無選擇。死在他和他外公手裏的黃仙,不知有多少。也因為這若幹年之後。陳貴躺在病床上回憶自己一生的時候說過“誒,一生沒得好。累了一輩子,苦了一輩。窮了一輩子。剛剛日子見好,我也快去了,這是黃仙來報仇了。”這是陳貴躺在病,床上的話,眼淚隨著話語流出,也許是委屈,也許是難過。也許是對這個家的不舍。也許是對黃仙的愧疚。也許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