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神情凝重：“慕容雲飛，你不高興嗎？我又沒有生氣，你在不高興什麼呢？”
那話像是嘲弄：“那麼你想的是誰，是什麼，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你究竟為了什麼，為了誰！我始終覺得……你還在想他。”不然怎麼會對自己百般敷衍呢？
“是楚喬木對吧？”他重複了一次，不由笑了笑，暗暗咽下一口氣，喉痛忽的一陣哽咽，低頭思存了半晌卻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因為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卻其實還是早就失去了那個最愛的人。
“慕容雲飛，是不是……隻有他可以？”語氣平靜又低沉的可怕。
慕容雲飛很想問上官淩風一句：你怎麼了？隻是轉眼間就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情緒變化。但是聽著聽著，他明白了。可是他還是給不了上官淩風一個答案呢。
他對他說：“慕容雲飛，我以前總是說，總有一天我要你喜歡上我，可是我現在……”他們兩個折騰了快兩輩子了，他突然沒信心了。
“慕容雲飛，我要一直站在你的身旁。我要看看，你是不是這一輩子也要一直等著楚喬木！慕容雲飛，你到底多喜歡他？！”
他說著說著，卻是沒有了聲音，大腦中仿佛一片空白，忽然間世間的沉浮斑駁變成一片晦暗，他像是聽見了無數聲慘叫，卻也抵不過那一句無力的悲愴，那是慕容雲飛的聲音：“不要做說了！”
他那麼說，就好像是他用一把槍頂著他！
上官淩風寧可用刀子，一點點劃破慕容雲飛的喉頭，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被我說中了？我就知道你還想著他。”他冷冷笑了笑，忽然好想看見層層喋血。
他曾經見過多少次這樣的情形，他是個小孩兒，腳下到處都是屍體！他從小就是在屍體裏長大的，那就是他的童年，他想著一切都是上輩子的懲罰吧？
那些都是他真實經曆過的過往，一遍遍回蕩在腦海中，可忽然間，他隻覺得四周靜而平淡。
“你叫我不要說了，可我偏偏要繼續說下去。”死亡於他從來就並不可怕，他隻是，害怕一個人寂寞的活著，“如果……你注定不會愛我，不會喜歡上我，或許我應該去死。”
長笑聲響起，充滿諷刺的笑聲。
他隻記得自己依舊在長笑之後卻是如同孩子一樣的哭泣。
上官淩風隻覺得自己哭的像是十五歲那年的時候，他第一次登上戰場，內心充滿不安，卻其實沒有一點恐懼，因為他腦子裏想到的都是自己上輩子殺死慕容雲飛時候的場景。但是從那時候開始，那是一切真正開始的時候，他走上了無盡的殺伐，“你知道嗎？我要殺死你是非常容易的！”
“那就過來殺了我！”慕容雲飛記得自己的臉是一張美麗的皮囊。
但是早晚也會日漸變老，容顏和所有的一切注定都會消失，也包括生命在內。他已經死過一次又一次了，再死一次又如何？
“人都是會死的，你不知道嗎？”他一步步朝著上官淩風走了去，“你看見你麵前這張臉了嗎？其實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你也可以徹底撕破他。你當然可以……你殺了我，或者毀了我，像是上輩子那樣，你才會高興吧？你說你變了，我看你根本什麼都沒有改變過。”
上官淩風愣住了：“那你了？你也改變了嗎？！你看你，對我還是那麼冷淡，可是楚喬木明明都不在了，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嗎？我隻是希望你……”
“慕容雲飛，你注定要一生孤獨！因為你心裏隻有你自己！”這是楚喬木曾經說過的話。
那就孤獨吧。
兩個人久久沒有再說話，一場爭吵，到了最後又是不歡而散的結果吧？
其實不就是從來沒有結果嗎？
“既然如此，我放過你……求求你也放過我吧。”本來一生繁華，最後也不過一生孤獨！！
“你說什麼？你看見了嗎，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我會難過，會傷心……你跟我說，放手？”能放手的話，上輩子他就放手了！
“那你再殺死我吧！徹徹底底結束這一切！不然我會一輩子纏著你，永永遠遠都不會放過你……說不定我還會像是上輩子一樣殺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