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春雖不聰明,但好歹也跟了鳳飛這麼些年了,頓時小臉氣得通紅。除了鳳飛對麵的男子和鳳飛本人,其他人的臉此時似乎都有些抽搐,有的人是吃驚,有的人是覺得有趣,還有的人則純粹是幸災樂禍,例如陌諳。
看著老叟,鳳飛不覺想到秦娘,一樣也是嘴不巴從不饒人。她開口回道:“一馬陷足汙泥內,老畜生怎能出蹄(題)。”聲音清亮幹淨,聽起來讓人舒服,但這個下聯確實是無比的犀利。
台下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起來,老叟有些吹胡子瞪眼。盎春拍手叫好。
鳳飛並不想在這兒久待,想了想說:“船載貨物貨重船輕輕載重。”
四下突然安靜了下來,好像都在細細品味剛才的上聯,然後就是一片喝彩。連那似乎對任何事都不放在眼裏的白衣公子也抬頭看了看鳳飛。
矮個子黑衣人把茶杯往幾上用力一放,氣惱似的跺了跺腳,起身就走了。陌諳也無奈地攤開手,但他仍不改往日翩翩公子的美好形象,施禮之後方走下竹台。
“尺量土地地長尺短短量長。”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
林若雪偏偏頭,又趕緊轉回來。
白衣公子似乎沒有看見美人的側目,又吟道:“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語氣篤定,胸有成竹,就像他的人,霸氣而驕傲。
林若雪一下急紅了臉,但一盞茶時間還是很快就過去了,她不無仰幕的說:“公子高才,若雪自愧不如。”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見猶憐。
“客氣!”淡然回道,似全不放在心上。
林若雪神色一黯,不舍地下台。老叟也不像剛才那般不善,隻是聳了聳肩也下去了。此時台上隻剩鳳飛和他二人,而台下早已因這個上聯議論紛紛了,對白衣公子更是讚不絕口。
又喝了口茶,鳳飛說道:“鸞九聲,鳳九聲,九九八十一聲,聲聲鸞鳳合鳴。”
話音剛落,底下就沸騰了。
白衣公子與鳳飛四目相對,鳳飛看著他突然有了一種莫名想要逃開的念頭,直覺告訴自己,不要接近這個男人。而他看著鳳飛的眼睛:一雙美目閃閃發亮,似乎有著包容天下的氣魄,不輸男兒;但又似乎隻是一片虛無,連一個人也難以裝下。淡定無欲得讓人想一探究竟。看見鳳飛移開目光,他心中湧起不快,恨不得把鳳飛拉到麵前,好讓自己確定她的眼裏正倒映著自己的影子,前所未有的陌生感正襲擊著他的心扉。
“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為柴。”鳳飛說道。
“長巾帳內女子好,少女更妙。”他嘴角隱有笑意。
而陌諳藏在人群之中,他現在的表情就像隻狐狸。
“喬女自然嬌,深惡胭膠肖臉。”
鳳飛馬上接道:“止戈才是武,何勞銅鐵鑄鏢鋒。”念到這兒,她不禁想到了赤龍。“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綠水本無狀因風皺麵。”加快了速度:“牆上掛珠簾你說是王家簾朱家簾。”
“半夜生孩兒我管他子時乎亥時乎。”
在場的絕大多數人根本隻來得及聽完題目,尚未思考,已被台上的人對出下聯了。
答完後,鳳飛略一停頓,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沉思片刻,鳳飛緩緩開口:“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這種對子誰對得出啊!”
“不知到她是誰呀?這麼厲害。”
白衣公子看向鳳飛,那麼專著絲毫不去理會周邊的嘈雜,盞茶工夫頃刻已過。
先前宏亮的聲音又再度響起:“我宣布,今年的燈謎大賽就是由這位蒙麵姑娘獲勝。”
全場一片歡呼,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精彩的比賽。這樣的才華,真不像是人類能擁有的。
施禮鳳飛起身說:“承讓。”她快步上前去拿錦盒。很不喜歡那個男人如此帶有侵略性的表情。就在她剛拿起錦盒的一瞬間,突然一聲爆響,鳳飛腳下的竹台立時裂成兩半,在寒光一閃之後,黑白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地飛了過來,黑色的身影抱住了鳳飛,眨眼便消失在這個不平靜的夜晚。
“來人,護駕!”一群像是從空氣中鑽出來的人圍住了白衣公子。
“皇上,您沒事吧!”跟他一起的隨從小心的問。
獨孤傲一手拈著麵紗,一手還夾住一把閃著藍光的飛刀,心裏是一陣莫名的失落。在剛剛,他的手指曾輕輕撫過鳳飛細膩的麵頰時,一股奇異的熱流似乎突然傳遍了全身。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心在不停叫囂著。
收起麵紗,獨孤傲冷冷的命令著:“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