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輝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間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領悟,或許人在痛苦的時候越是清醒吧,而人清醒的時候,看的東西總會比較透徹。
一曲結束,眾人不約而同的為景輝鼓掌。景輝卻是默默的回到吧台前,喝著悶酒,楊光跟景輝說了幾句話,見對方不想回答,卻也是作罷了。隻任由景輝靜靜的在喝酒。不知道喝了多少,景輝又開始絮絮叨叨起來,說著以前自己的事情,說著自己跟孟子涵的事情。
話說孟子涵跟蘇浩回到北京,剛進門把行禮放下,隻聽到蘇浩的管家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跟蘇浩耳語了兩句,蘇浩眉頭皺得緊緊的,“孟子涵,我出去一下,公司有些急事,你好好休息下。”蘇浩說著就急急忙忙的想要離去了。
“不用出去了,剛好大家都在,把事情都攤開來說!”蘇浩還沒走出去,隻聽一陣高亢的女音,孟子涵轉過頭,隻見一個孕味十足的妖嬈女子高傲的走進來了。而看到她,蘇浩的臉色更差了。
“吳麗,我們出去說。”蘇浩說著就走過去拉住吳麗。
“為什麼要出去說!”吳麗可不依,她一把甩開蘇浩的手,“你就是孟子涵是吧?”
孟子涵沒回答,她知道吳麗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孟子涵,而吳麗這趾高氣揚的樣子,孟子涵也猜到了些,她手上總是有些把柄的吧。
“我有了蘇浩的孩子。你既然丟下了蘇浩,現在就不該在我們最幸福的時候回來。你知道蘇浩被你拋下的時候有多痛苦,我被蘇浩拋下的時候有多痛苦嗎?”吳麗說著,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就好像是一隻偽裝的刺蝟,但流下的眼淚卻泄露了她偽裝堅強下的痛苦。
“我想我該走了。”孟子涵說著,把剛放下的行禮又拿起來。
“孟子涵,不要走!我隻愛你啊。”見孟子涵拿起行禮,蘇浩緊張得趕緊過來拉住她的手。
“蘇浩,那你把我當什麼!寂寞時候的慰藉嗎!?”吳麗聽到蘇浩的話,痛哭的質問起蘇浩來。
“吳麗,我已經給了你一大筆錢,你把孩子打掉,過你自己的生活吧。我愛的人隻是孟子涵,我隻愛她一個!”蘇浩也有些著急了,衝著吳麗大吼起來。
被蘇浩這麼一吼,吳麗也不說話了,她愣住了,靜靜的看著蘇浩,任由滾燙的眼淚肆意的流淌。
“蘇浩,我不愛你,我愛的是景輝。再見!”孟子涵說著,衝蘇浩燦爛的一笑,宛如曇花一般,雖是短暫,卻讓人驚豔無比。待蘇浩回過神來,孟子涵已經掙脫開來,往門口跑去。孟子涵還記得景輝的那句話,還記得景輝的地址。
“孟子涵!!”蘇浩回過神來趕緊追著孟子涵跑過去,眼看著孟子涵匆匆忙忙的跑過馬路,眼看著一輛轉彎過來的車子把孟子涵彈開,眼看著豔紅的血把孟子涵白色的裙子染紅。
時間如流水,轉眼一年已經過去了,景輝還是每天都會出現在迷津,他總會在這裏彈上一曲,然後坐到吧台前靜靜的喝酒,酒後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起來。
“景輝,那麼多人請你出山,你為什麼不答應,卻是一直在這裏呢?”楊光也知道了景輝原來是有名的鋼琴家,而很多人也終於知道了景輝在這裏,紛紛的來請他出山,但是都被景輝拒絕了。
“我要在這裏等一個人。”
“等人?”楊光很是不解。
“嗯。”景輝點點頭,“我在等那個聽故事的人。”
景輝不知道,那個聽故事的人現在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進入了夢裏,而這個夢,不知道要做多久。沒有人知道她什麼時候醒來,明天?明年?十年?醫生也給不出個答案來。
景輝一直在準時的出現在迷津,彈琴,喝酒,絮絮叨叨的講故事。沒有人知道景輝已經講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他還會在這兒講多久……“醉生夢死”一如既往地供應著,酒不停,故事也就不會有終點。
這是一個忙碌的世界,每個人的腳上都像裝了輪子,每個人的腦中都像上了發條,大家在不停地忙碌,不停地奔波,想停卻停不下來。高樓林立的城市,像一個巨大的水泥籠子,將都市的男男女女囚禁在裏麵,沒人能逃脫掉,因為這裏總是有著各種誘惑你的東西,讓你留戀的地方。寂寞、空虛、壓抑………每個人都在尋求著一種解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