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點東西吧。”孟子涵說著,把剛才讓服務員準備的晚餐給景輝端上,迷津其實並不供應晚餐,當然,這個除外。孟子涵不知道景輝是誰,她隻是看著他很瘦的樣子,於心不忍,於是便會在晚上給他送上一頓晚餐,而景輝每次吃飯的時候狼吞虎咽的樣子讓孟子涵的心也跟著暖和了起來。
“我不知道是我拋棄了別人還是別人拋棄了我……當所有愛我的人都離開我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不習慣一個人,原來,我最終都還是一個人……”景輝一邊吃飯,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孟子涵就把手支撐在吧台上,一邊看著景輝吃飯,一邊聽著景輝一下子又冒出來的話。她靜靜的聽著,昏暗的燈光下,不時還會有閃光燈打到這邊來,借著燈光,孟子涵靜靜的看著景輝。
景輝身上似乎都是穿著這件有些泛黃的襯衫,可以看出這本身是一件白襯,但是因為時間久了的問題,衣服也泛黃了。景輝身上的衣服雖然破破舊舊,但是卻很幹淨,但是景輝那蓄滿大胡子的臉,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輪廓。但是,孟子涵之大,他有一雙憂鬱的眼睛。景輝幾乎每次來都是低頭喝酒,絮絮叨叨的多,從來沒有抬起頭。所以以至於到現在,孟子涵還不知道景輝的臉到底長什麼樣子,因為他都把它隱藏在了茂密的胡子中。
而孟子涵看到景輝的眼睛,也是第二次景輝進來迷津的時候。那時候的景輝也是穿著這件衣服,他走到吧台,安安靜靜的看著孟子涵在調酒,卻一直也不說話。在孟子涵忙完之後轉過身,正巧看到燈光下那雙散發著濃重憂鬱色彩的眼睛。孟子涵把調製好的醉生夢死放到景輝的麵前,而景輝也就坐下來細細品嚐。
之後的每天,孟子涵都會調製好醉生夢死等景輝來,而每次景輝來總會在這個位置坐下,喝上幾杯醉生夢死,然後醉醺醺的開始絮絮叨叨起來。而聽景輝酒後吐言,這也成了孟子涵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
景輝又繼續開始絮叨起來,“曾經我為了爬上去,把多少人踩了下去,當我也被別人踩下去的時候,我才知道那有多痛。你知道嗎,我親眼看著一個人在我麵前自殺,他跳下來的時候,那飛起來的血就濺到了我的衣服上,臉上,飄進我的眼睛裏……”景輝說到這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起來,孟子涵知道,這是他不願意回想起來的事情,而說到這件事情,說明景輝也喝了不少了。
“他說讓我永遠記住,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景輝說著,雙手抱住頭,肩膀也有些顫抖起來,放佛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煎熬。
“不是你害死的他。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也有不活下去的理由,怎麼選擇在於他,而不是你。”孟子涵吸吸鼻子,用手擦了擦臉上滑落的淚水,每次聽景輝的故事,總會忍不住流淚。或許,跟自己有點像,或許跟自己也不太像。
“我是他選擇去死的理由,哈哈哈,我是他選擇去死的理由……”景輝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徹底的安靜了下來,他靜靜的坐在那裏,隻有肩膀在顫動,讓孟子涵知道他沒有睡著。
孟子涵看著被回憶折磨得不痛苦不堪的景輝,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但是也是不幸的。孟子涵還記得那豔紅的血濺落在她雪白的婚紗上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也永遠不想想起那一天。
“我先走了。”景輝一下子起身,打斷了孟子涵的思緒。
“好。”孟子涵點點頭,看著景輝踉蹌的轉身離去。
“別哭了。”景輝背對著孟子涵,說完這句話,才離去了。
景輝的話讓孟子涵有些愣住了,她才感覺到臉上一片冰涼,她伸出手,把臉上冰涼的淚水全部擦去,重重的點點頭,“嗯,我不哭。”
接下來天氣更冷了,那天,孟子涵走到一家男裝店前,鬼使神差的走進去,挑了一件羽絨服,而第二天景輝來到店裏的時候,身上正穿著這件羽絨服。看著大小正合適的羽絨服,孟子涵突然有些欣慰起來,看來自己的眼光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