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橋麵也是此時而形成了堵車的局麵,一時間喇叭聲與交談聲相應起來。
而在不遠的大橋圍欄邊,沒人注意到一身上衣服有明顯被磨破的頗為狼狽的年輕人看著漸漸沒入河麵的轎車眉頭微皺。
在這事故十分鍾前:
“快過橋了,方向別打偏了。”千陌的聲音如水般平淡,卻是在墨鏡男心裏激起一陣陣波濤。
後視鏡裏的年輕人安靜坐著,而周圍全是白色的煙霧,讓墨鏡男看不真切他略帶疲倦的眼眸,本是穩重的墨鏡男此時的聲音卻是夾雜了些許顫抖:“你知道?”
“大概知道。”千陌用食指與拇指掐滅燃得正旺的香煙,他這幾日沒好好的休息,需要香煙來幫助自己提神。
將喉嚨最後一口煙氣吐出,千陌才慢慢道:“這車明顯是加厚了的。或許吧,這段時間不太平,防止槍襲是不錯的理由,但我想你身後的人是本意是想將這變成一個囚牢。嗯,困住我倒是不錯,這隻是一點。其二就是你不抽煙,而你看看,這車內已滿是煙霧,你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車窗都不開,還是這車窗已是被固定住了。第三點,很簡單,你帶上了你妻子女兒的照片,做你們這一行的,這是大忌。最後,在前邊說到大橋時,你呼吸有些變得急促。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身後的老板以你妻女為威脅,在即將到達的橋上,以一個交通意外直接衝下橋麵,車窗密封,我必死。可知,我說得對不對?”
一口氣緩緩說出這麼多,對於千陌來說也是難得,說罷迎向了後視鏡中不加隱藏眸中驚訝的雙眼,千陌沒有譏誚的口氣,隻是眼中帶著一絲憐憫。
車內又回複到了如初的死寂,而與千陌平靜的閉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墨鏡男的呼吸加速。
因為,大橋已在不遠方。
“我愛我老婆和女兒。”手握方向盤的墨鏡男突然說到,隻見方向盤的手竟是開始不自主顫抖,眼鏡也是有些泛紅,是猙獰的紅色:“我隻是想每天回家看看老婆抱抱女兒,可是,你們這些人卻是拿我們當賤如狗。憑什麼,憑什麼!”
當賤如狗!憋在心底話多年!眼鏡男說到最後已然是從喉嚨一字一字的低吼!
到底是憑什麼,千陌也是答不上,隻能以沉默應之。
墨鏡男見他不語,神色竟是有癲狂之色湧現,臉上露出病態的獰笑:“隻要你死了,她們就沒事了,對,你一定要死!”
感受到墨鏡男的瘋狂,看著車速的提升,他手握方向盤已是有明顯的右偏動作,真的一心要與自己墮河麼?
千陌也是心裏輕歎一聲,臉上沒表露任何情緒,輕吐一句:“這門不夠厚。”
墨鏡男還沒反應過來千陌話語的意思,黑色轎車已是重重撞上了大橋的防護欄,墨鏡男一個不留意,頭顱便是狠狠砸在了方向盤上,額頭湧出大量鮮血。
而千陌此時找準了時機,深吸了口氣,抬腳赫然踹向車門,一腳雖沒讓車門打開,但是讓原先已是焊死並加厚了的車門嚴重變形,可想而知,千陌這一腳的力量之大。
千陌一腳下來門變形,他又是再次抬腳接連踢下,車門已是扯開了一條裂縫,千陌再次深吸口氣,抬腳踢下,隻見在高速路上一塊車門脫落飛出,砸到路最右側的的大橋隔離欄上,摩擦起陣陣火花。
此時車內的千陌看了一眼因撞到頭部而有些神誌不清的墨鏡男,也隻是看了僅僅一眼,便是起身一跳,因慣性使然,千陌躍出後便倒地連續翻滾了幾下才停下,起身後的千陌也是身上有些狼狽。
......
站在橋欄邊上,看著那轎車全部被河水吞沒後這年輕人才是收回目光,從褲袋摸出一個精致的打火機,兩手指輕輕拿在眼前翻轉了下,也沒見他拿來點煙。
年輕人手指是輕輕一彈,這精致的打火機便是畫出一條美麗的弧線,直直落在剛才轎車沒入河麵的地方,本是不平靜的河麵再次被激起一陣陣漣漪。
年輕人又看了眼河麵,收回目光的他一如最初的冷漠,在圍觀的人群慢慢的抽身離開,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離開的年輕人,正是千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