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說,劉瑾也不再理睬這些小兵,抬腿就向著火光通明的地方走去,以他想來,那裏多半就是大營所在地了。
那小旗武士不過就是個底層的小兵,雖然比之一般小兵,要高上一個級別,但是麵對劉瑾這樣的朝廷大員,他又算個什麼呢?
這會兒他也隻得派出兩個兄弟,盡快去大營通報,自己卻帶著剩下的兵丁,跟在劉瑾的身後,亦步亦趨,向前走去。
一路上,劉瑾也不再說話,滿心都是思考,如今的大營到底如何了!從這小旗武士的態度來看,多半確實出現了一些變故,但是到了哪一步,劉瑾卻不敢確定。
朝廷大軍的答應離著黃河東岸隻有十來裏路,畢竟要憑河防守,可不能馬虎大意了。離黃河東岸有十裏路,一來防守方便,二來可以借助黃河天險,防止有人偷營。
雖然楊一清所在的清流文官一派,早就與安王的起義軍達成協議,雙方隻會在黃河沿線對峙,進而借此事對朝廷施壓,力促朝廷懲治劉瑾。
可是這畢竟是極為隱蔽,不得公之於眾的。否則隻怕劉瑾沒扳倒,李東陽等人倒是要提前下野了。
十裏路對於常人來說,還需要走上個把時辰,可對軍人以及劉瑾這等高手而言,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是沒有用到。
等劉瑾帶著一眾巡防隊來到大營的轅門之外,卻發現轅門緊閉,絲毫沒有一點出來迎接自己的勢頭。
劉瑾當下眉頭輕輕一挑,隱隱明白事態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了。如果大營之中,做主的還是馬永成與劉明,這兩人必定不會如此無視自己。
而應該是在知道自己回歸的消息之後,快馬加鞭,出營來接。如今一路上不但沒有人來迎接,而且轅門還是緊閉,甚至馬永成與劉明,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當下劉瑾緩緩沉下心神,淡然的走上前去幾步,離著轅門還有二十步的時候,不想那轅門上突然響起放哨小兵的喝止聲:“來者何人,通名止步!”
在黃河岸邊,劉瑾親眼看見那小旗武士派人回來,通傳自己已經回歸的消息。可是如今非但沒有人迎接,還被一個小小的放哨小兵所喝止。
即便劉瑾脾氣再好,隻怕也是無法忍住,當下他身形在夜色之中一躥,整個人憑空消失。跟在他身後的巡防隊,以及那哨塔之上的哨兵都是一愣,四處張望,想要找出劉瑾來。
隻是下一刻,劉瑾卻突兀的出現在轅門附近的一座軍鼓前,拿起那鼓錘,運足真氣,重重一錘就打在了鼓麵之上。
“咚”
本來頗為寂靜的軍營之中,這聲鼓聲蕩漾開來,一下子驚得許多人都是一跳。不少熟睡之中的兵丁都是慌裏慌張的穿戴起來,然後迅速的拿起武器,就跟著自己的頭目,一隊隊的向著鼓聲所在地而來。
原來這軍鼓卻是軍隊之中通訊所用,夜晚遇襲之時,就要敲響這軍鼓,各營各隊,不論正在幹什麼,都要盡快派人前來救援。
劉瑾這會兒可是受了不少氣,因此不管不顧,拿起鼓錘,又是重重的敲了幾下,一聲強過一聲,不多時,響徹四野,整個軍營也是沸騰了起來。
那哨兵與巡防隊也是沒有料到劉瑾竟然這般蠻橫,尊奉楊一清的命令,故意刁難一下劉瑾,這家夥竟然直接敲起了軍鼓來。
一時間,這些人麵如土色,想上前去勸阻,可也知道自己等人身份卑微,劉瑾內相之尊,當朝第一人,未必肯聽自己等人的。
可不去勸阻,等各營人馬來援,驚動楊一清、張永等人,劉瑾自然可以因為他的權位,而不會有什麼事,但是自己這些小兵,隻怕少不得受一番責罰。
當下這些小兵就站在軍鼓附近,一臉尷尬,內心卻是把劉瑾罵了個遍。不一會兒,一隊隊兵馬開到這轅門附近,遠遠的就有一員大胡子大將端坐軍馬之上,對著這邊喊道:“是誰敲響了軍鼓?敵人卻又何在?”
那些小兵見得這員將軍,都是臉色發綠,不敢搭話。劉瑾卻一把扔了鼓錘,戟指那大將,嗬斥道:“楊炯,你這狗奴才,難道沒看到老夫在此麼?”
名為楊炯的大將這才看到軍鼓之下,劉瑾單薄的身軀,當下心頭一跳,一骨碌的滾下馬來,快步跑到劉瑾身前,單膝下拜,抱拳說道:“末將楊炯,拜見劉公!卻是天色已晚,末將這眼神又不好,卻是怠慢了劉公,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