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這些人去審問吳三興,隻怕審不出什麼來吧!
安王本來聽李東陽說得時候,就覺得這事可能沒自己想的那麼容易。
安王久在寧夏邊陲之地,對京城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卻是相當的不熟悉。
此時見得正德皇帝竟然有公然偏袒劉瑾的意思,而且還是在有畫押的罪狀指正之下,不由得氣極。
隻是正德畢竟是當朝皇帝,安王再怎麼生氣,也是不能夠公然頂撞正德的。
當下安王微一沉思,說道:“可是那罪狀之上已經有賊首吳三興的畫押印記,陛下,這是鐵證如山啊?”
正德聞言也是看了看手中的罪狀,然後對著劉瑾說道:“劉公,安王叔畢竟說得有理,不若你派人去核查一下這吳三興的手印,看是否與這罪狀之上吻合?”
劉瑾忍著笑說道:“陛下,這可萬萬使不得。安王殿下狀告的就是老奴,按大明律,老奴理應避嫌的!”
正德做恍然大悟狀,說道:“那該如何?”說完掃興全場,這時李東陽站出來準備說話,不料正德皇帝直接指著一個台下胖胖的太監,說道:“大用,劉公要避嫌,不若你前去,查查這手印的真偽?”
“老奴領旨!”穀大用抖著一身的肥肉,出列說道。
台上的劉瑾見得正德皇帝如此聰明,知道直接讓穀大用前去,當下暗暗的對著穀大用比了個手勢,穀大用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抖著一身肥肉,走到安王麵前,說道:“安王,老奴奉陛下諭旨,前去校驗手印,未知那賊首現在何處?”
安王見得穀大用前去,就知道光憑此事,扳倒劉瑾,隻怕真的是不可能的。
當下安王冷冷的掃視了穀大用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他被我安排在驛館,由我的心腹衛士看押!”
“哦!”穀大用堆著笑點了點頭,說道,“那王爺與列位臣工稍待,我這就前去把那賊首的手印校驗好!”說完又是冷冷一笑,顫悠悠的走出了大殿。
本來安王是帶著吳三興,準備住在李東陽的府邸之中,以期與李東陽聯手,扳倒劉瑾。
可是李東陽那一席話之後,安王就擔心如果扳不倒劉瑾,反倒令李東陽沒來由的得罪了劉瑾。
如今滿朝文武,萬馬齊喑,隻有以李東陽為首的少數臣工,兀自與劉瑾做鬥爭。
若是為了一個勝算不佳的機會,就牽連李東陽下水,實是不可取的。
所以安王又換上蟒袍,正正經經的住進了驛館之中,把子龍與侍衛們留在驛館,看守吳三興。
此時穀大用顫顫悠悠的出門,安王卻沒來由的一陣心悸,仿佛將要有什麼事發生一樣。
隻是此時他已經進了太和殿,台上有正德皇帝,台下有文武百官,他卻隻能站在這裏,等候一切的事情揭曉了。
在他眼裏,這吳三興的手印自然是不錯的,那這罪狀就是鐵證,正德總不能在滿朝文武麵前,公然袒護劉瑾。
隻是他哪裏知道這政爭的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生死殘酷。
這劉瑾與正德既然在台上演雙簧,那就不是一紙罪狀能定罪的。
何況派了穀大用前去,要知道穀大用如今可是東廠廠公,有明一代,東廠與錦衣衛,凡俗之人都是聞之色變,便是身居廟堂文武百官,也是懼怕不已。
安王雖然沒有明白過來,可是政壇不倒翁的李東陽卻已經明白過來,微微的歎了口氣,又走回班內,顯然他是知道這次的發難難逃失敗的厄運。
或者說,李東陽在安王把此事告訴自己之後,就知道這件事的成功概率基本為零。
不說大堂之上的百般心思,單說穀大用出得太和殿,與身邊的番子耳語幾句,這番子點了點頭,速度的去了。
穀大用當下上得軟轎,由一行番子護持,趕向了紫禁城不遠處的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