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無法想象此刻寶媽和奶奶該心疼成什麼樣,太殘忍了。她們還怎麼活啊。”
若兮是個很善良的女孩,一向都是為別人著想,但這種事,誰都拯救不了,人死不能複生,不管結果多麼糟糕,我們都得接受。
所幸,孩子的爸爸沒有死。
我想給那個護士打過電話去詳細問問情況,也想直接開車回鴻港醫院,最後看一眼那個孩子,安撫一下絕望中的娘倆。
但手落在電話單上,不自覺的就在抖,我知道的更多,平添的苦痛就更多,我現在能安撫什麼呢?麵對自己兒子、孫子的屍體,她們能聽得進去什麼?
算了,算了,我從酒櫃裏拿了瓶伏特加,近七十度的度數,冰箱裏吃的不少,但我卻沒什麼胃口,拿了包榨菜,來到客廳便開始喝。
若兮去洗澡了,我一個人在客廳看著電視,演的內容我無心看,酒確實是太烈,但這種時候,不就是得靠烈酒才能麻痹苦痛的心嗎?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得這麼慈悲了,過去看到別人出事,我都會不屑一顧,心道,老子還不知道跟誰傾訴呢,哪還有精力去疼惜你們。
我拿起電話,還是想打,但不是給那個護士,是想找人傾訴。
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半,誰能在半夜接我的電話?
我打給了周康康,他是我最好的“垃圾桶”,有任何不快都可以隨時隨地往他身上丟,手機撥通了半晌他才接起,懶洋洋的哼道,“喂。穆木,半夜打什麼電話。正做夢數錢呢。”
我點了顆煙,說道,“數幾把毛啊。在學校嗎?”
“恩,下午體育課就翻牆去網吧了,一直玩到十點,趕在宿舍關門前回來的。他們幾個還在那通宵,也不嫌累,我可抗不了,回來睡覺舒服。現在特麼的宿舍六個床鋪,就我們兩個在宿舍。”
周康康說道,“哎,現在馬上會考了,很多已經決定會考後不上了,去廠子裏做工,化工、輪胎、電纜啊,咱這邊都招人,我也決定去做工了。哎,想去金元找你混的,但又怕影響你節奏,給你丟人。等我先去場子裏練練級再去找你吧。”
“康康,我能求你個事嗎?”
我突然就將口吻落了下來,認真的說道,“你把高中三年念完,行嗎?真的,這是你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別輕易出來,社會的大染缸不是那麼好玩的,當你走過高中的所有路途,經曆過全國高考後,你或許會有一個新的認知,別人雲亦雲的跟著別人的步伐走。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真心希望你好,能走的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