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從某個角度,是我間接製造了這場車禍。
如果不是我多此一舉,他怎麼會和越野車相撞呢?如果不是他衝我裝比後,著急跑,或者是想展示卡羅拉的動力,就不會急加速出停車場,或許也能躲開越野車。
那一瞬,我的腦海裏不斷假設著,如果,如果,但是終究不會有如果的,事情出了就是出了,任我悔青了腸子,時光都不會倒退,哪怕是一秒。
看我對著天際發呆,若兮也不禁感歎,“這或許就是命吧。誰都沒辦法預測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生活中的一些很細微的習慣在關鍵時刻就可能要了命,如果孩兒爸係著安全帶,如果孩子躺在寶寶椅裏麵,就算是翻車,也會最大程度的保護他們,單單安全氣囊就足夠了,可孩兒爸。。。。。。”
“不遵守規則的人注定會被規則教訓,很多人不把小事放在眼裏,總覺得無所謂,真到了關鍵時刻,買不到後悔藥啊。”
我歎息一聲,不知該說什麼了,若兮按開了車門,我倆坐了進去,她啟動了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卻始終不想離去。
她的眼神撇向了這棟漂亮的現代化醫院大樓的三樓,手術室就在那,隻是我們看不到窗子,那目光所及之處,就是兩個生命在與死神奔跑,盡管這個世界每天都有生有死,我們聽起來都沒什麼感覺,但真當死亡降臨在自己身邊時才會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悲愴。
終於,若兮還是開車駛離了醫院,一路上,我坐在副駕駛緊盯著左右搖晃的雨刷,雨水打在玻璃上又被很快刷走,如此周而複始,像極了一場大自然與現代化科技的交響樂,更像是一場人類與上蒼的博弈,雨水想將我們全部包裹,但雨刷倔強的將它們一次次甩開,寶馬X6開的不慢,若兮目光呆滯,我頭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悲涼,我無法形容她的表情,直至多年後我第二次見到,是她父親柳良仁出殯的時候。
終於回到了香橋郡。
原本我和她是開開心心打著傘雨中漫步的,卻沒想以這樣狼狽的方式回了家。
別墅很安靜,高檔的家具、家電在黑暗中傻傻的候著主人的回歸,我倆的衣服依然濕漉,進屋後,她在玄關處撇了我眼,“你直接把衣服脫在這吧,身上都是血,我怕。”
是啊,我背著孩兒爸過隔離帶的時候,身上沾滿了他腦瓜裏流出的血,雖然有雨水衝刷,但還是彌留了不少。
我著急脫下上衣,她撇著我褲子上的血痕,沒說話。我識趣的又脫了褲子,隻留了黑色小內,二哥早就蔫頭耷腦的睡了,我抱著膀子,光腳走在地板上,無聲的奔向了一樓的衛生間。
她套了一次性手套,打開房門,將我的那堆衣服、襪子、鞋子全都丟了出去。房門叩上的瞬間,我莫名的流了淚,我有種預感,那邊的手術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