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有多遠滾多遠！”
砰一下，電話裏傳來盲音，她掛斷了。
聽到她聲嘶力竭的口吻，我心裏翻江倒海，為什麼就不能停下來，好好說話呢？到底是我的問題還是她的錯？
我當時氣得，真恨不得把手機扔到車外，什麼特麼的破事，明明很想她，想好好跟她說話，可好不容易打通電話，卻落得這樣的結局，還不如一開始就兩不相幹。
長歎一聲，我點顆煙，遞給司機一支，“哥們，抽顆煙說說話吧。萬總又不在，何必那麼認真。”
他給萬江海開一天車，看的出，精神高度緊張，從早上出來，到晚上送萬江海回家，這期間，他一直是一個狀態，這確實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曾經聽過一句話，最能鍛煉人的職業就是領導專職司機和辦公室主任，伺候領導的方方麵麵，察言觀色和保持常年如一日的勤快、靈活，這確實不是誰都能做到位的，越小的領導越挑剔，不好伺候，但大領導也有自己的標尺，用的舒服的，怎麼著都行，他的司機可以淩駕於單位中層領導以上，但用的不舒服，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調離，從此就再沒機會被提拔了，隻能平淡無為的虛度一生。
“兄弟，你也看出來了。我這差事不好幹啊。緊張了一天，有的時候回到家後，在我老婆麵前我也放鬆不下來，都快成職業病了。”
司機點了顆煙，將車速放緩，忍不住說道，“萬總這些年換了不知多少司機了，沒一個人能在他身邊超三個月，我算最長的了，已經快一年了。”
“萬總對你很好吧？看來他很欣賞你。”
我說道。
“談不上欣賞吧，最多算習慣。”
他說道，“想讓領導喜歡，就得琢磨他的習慣，讓他幹什麼都不用張口，你就早早的跑去給他解決了。那樣領導的心情才會順暢，要知道他一天到晚很忙的，腦袋裏裝著那麼多事，哪還有功夫跟我們說那麼多話，這個得靠自己意會，有的時候也很糾結，判斷早了，生怕畫蛇添足，但又怕幹晚了，沒眼力勁。這種瞬間的選擇，就看自己拿捏的尺度了。拍馬屁拍好了可以，拍不好就是馬蹄子了。”
看得出，這司機也蠻實在的，卸下一本正經的架子後，心裏那些憋屈，也算是先吐為快。
“你應該是當過兵吧？剛結婚？”
我笑道，“看得出，你情商很高。萬總看似隨和，但骨子裏是有那種大老板應有的架子的，他嘴上不說，但你做到位了，他也會很滿意的。”
“對，你看的太準了。萬總還真不會主動要求我怎樣怎樣，但我從沒把他的不要求當做降低自己要求的標準，我認為該怎麼做到最好的服務就會一直堅持下去，久而久之，他就習慣了我的方式，他認為這樣才是對的，雖然嘴上沒誇過我，也沒訓過我的服務多餘，但從他對我待遇的不斷提升就可以看出，他從心理上還是希望我保持下去的。人嘛，都是有虛榮心的，他也希望在人前人後，能享受到那種大老板的尊榮，而且我覺得，這是對萬海形象的維護，對萬海企業文化的傳承，這都是必要的。”
司機的一番話，倒是讓我很吃驚，任何人、任何事的成功都不是偶然，別人幹不到三個月，他卻可以幹一年，而且讓萬江海越來越習慣，這就是本事，看似平凡，但這其中蘊含的優化細節，卻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學不到的。
“你感覺萬總怎麼樣啊？”
我看似隨意的問道。
其實，我是想套點話的，但又感覺不太地道，心存僥幸，能套點就套點吧。
“不好意思，關於領導的事，我不能做任何評價。”
司機搖搖頭說道。
“好，好。”
我忙轉移了話題，“你跟萬斌接觸過嗎？這小子玩的夠野的。”
“他人不錯，就是貪玩。”
司機又道，“其實就跟你剛才說的一樣，他有那個資本，可以在年輕的時候適當的揮霍一下，那其實對他後期的發展是有好處的。栽點跟頭，才能走的更快。”
“你想的跟我一樣，怎麼萬總沒讓你去開導萬斌啊？”
我忍不住笑道，“是不是怕萬斌從他身邊撬走你這個人才啊？”
“哈哈，哪有。我隻是嘴上說說，執行力不行。開車的命，你才是真人才。萬總不會看走眼的。“司機說著指了指前麵的路口，“到魅力2015了。”
看到閃爍的霓虹門牌，我歎了口氣，說道，“說實話，我真挺緊張的。萬斌喝了酒，萬一不聽勸，一腳把我踹出來咋辦？”
“哈哈，那就看你的能力了。”
司機笑道，“據我所知，萬斌喝了酒，脾氣可不好。你注意點，千萬別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