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木,不是我說了。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就算是他們做的很過分,也沒必要糾結一幫人過去把事情升級吧?現在好了,廣悅堂實力那麼大,被你打傷那麼多人,人家能忍氣吞聲嗎?”
若兮終於還是沒忍住,劈頭蓋臉的就開始說我,“之前我就說了,在金元一定要低調點,這裏雖然城市小,但也是藏龍臥虎之地,我那麼多家境殷實的同學都不在大城市,就留在金元,你難道不琢磨一下嗎?碰到困難,退一步,讓一步,道個歉又能怎樣?你現在具備跟人家硬磕的資本嗎?真出了事,你怎麼處理?你有什麼能力去擺平?就你那點不入流的混子朋友嗎?”
呼。
我知道若兮比我更了解金元的殘酷和水深,但我就是聽不慣她這幅盛氣淩人,好像什麼都看透了的樣子,她不就比我大三歲嘛,幹嘛這麼屌!
“夠了!”
我猛的一拍桌子,手邊的酒杯都差點翻了,電磁爐咣當一身震動,幸虧湯汁沒放多,不然就麻煩了。
我站起身,一臉的憤怒,感覺特別委屈,我努力去幫老媽和桂花姐脫離困境,我有什麼錯啊?我用生命去維護她們、保護她們,難道就不該博得一點表揚和肯定嗎?一家人都在埋怨我,說我不該這樣、不該那樣,可當時我讓你們丟臉了嗎?我們穆家世代為民,祖祖輩輩都是老實巴交的耕農人,到了我這代,好不容易來到城裏,我就想著能快點獲得別人的尊重,哪怕受再多苦,都得先把臉賺出來,我寧願餓著肚子,寧願缺衣少鋪,都不能被瞧不起。
可有誰體諒過我呢?
就知道怕我惹事,怕我有麻煩處理不了,就知道做事後諸葛亮,可現在的我,除了跟人家硬拚硬抗,我拿什麼去對壘呢?
如果我是柳若兮,我也知道拿錢砸;我是李嬌娥,我也知道找人平事,談笑間,就能把敵人虐的死去活來。
可我能做到嗎?
若兮總是站在她的角度上看問題,她當然自得安逸了,什麼都不用考慮,除了自己拉屎吃飯穿衣外,還有什麼需要自己來的?
我一直以為,若兮很懂我,但事實證明,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不可能看到對方真實的處境,她就算設身處地的為我著想,也不可能麵麵俱到,因為我們之間的距離本身就可望不可即,亦如我和她的戀情一般。
我特別想哭,想罵人,但眼前的三個女人,都是我至親至敬的人,我能罵的了誰呢?
若兮也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她愣了一下,著急起身,努了努嘴,估計是想安慰我,但誰都要麵子,特別是當著我媽的麵,她不能失了身份。
我理解,你們互相間都有小九九,唯獨我必須是透明的,我不能有火、不能有氣、不能有自己。
“我出去抽顆煙,透透氣。”
我強忍住火,奔向陽台,夜幕降臨,我拉上與客廳相隔的推拉門後,打開了陽台的窗子,一縷清風撲麵而來,看著陽台上一株株低調的鬱金香,我的心一陣跌宕,眼角隱隱劃過了一絲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