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才猶豫了半天,幾次啟唇想跟我討價還價,但都沒說出口。
他心裏應該清楚,我能給到這個價格,已經是夠講理了,真逼急了我,不僅不會給他錢,反而會讓他也進醫院。
玩混的,誰不會。
“行,行吧。”
他勉強的說道,“二十就二十吧。哎,白忙活了,自己還搭上好幾萬。”
“嗬嗬,你應該清楚,以我現在的優勢,就算不給你,你也沒什麼脾氣。”
我安慰道,“抓緊把村裏會計叫過來,我現在就用手機給你轉賬。”
“行,行。”
他著急打起電話,“喂,老魏啊,你來一趟。河灣這邊。什麼?少特麼跟我裝病,不是叫你來打架,你那點小心眼,我還不知道?這邊已經處理完了,過來收個帳。”
話落,他就掛了,嘴上悻悻的罵著,“廢物東西,關鍵時刻一個指望不上。”
談妥價格後,我就出了正屋,來到宅院門口。
寬哥他們都聚在一起叼著煙,站在河灣邊上,說著事。
見到我後,著急都湊了過來,“談怎麼樣?那老東西識抬舉不?不聽話,咱就玩點直接的,給他來幾棒子!”
“不用,談好了。”
當我說出價格後,他們紛紛咋舌,“什麼?不是八萬嗎?怎麼成了二十?”
“價格公平,咱不能仗著人多,就真當惡霸,將來這些事自有公論。咱是什麼人,走到哪都坦蕩蕩。”
聽了我的話,寬哥和蘇亮不由豎起了大拇指,探道,“穆木啊,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心智,你這麼做是對的,如果你真的借機肆意的壓榨價格,將來也會有人這麼對你,你的下場會更慘。這就是冥冥中的因果循環,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你說的很對,凡事自有公論,做了你該做的,其他的,讓後人評判去吧。”
很快,父親就被眾人抬進了宅院,在院落裏待了會,又抬進了正屋。
門和窗子全部打開,陽光投射進來,打在他烏黑的臉上,很快,香台就擺好了。
我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麵前,緊接著,跟在我身後的那些穆家後生也都跪了下來,因為人數眾多,很多都跪在了院子裏。
哀樂響起,我嚎啕大哭起來。
“爸,回家了。”
我長喊一聲,看著他的屍首,淚如雨下,哽咽中,艱難的說道,“爸,放心吧。宅院被我收回來了,而且裝修的這麼好,咱沒給老祖宗丟臉,這還是咱穆家的。咱家的風水也留住了,我相信,祖上的陰德會顯靈的,我們家會越來越好,我也會照顧好媽媽,你放心的去吧。”
老媽坐在地上,點燃了一個鐵盆裏的一錢燒紙,用一根木棍輕輕的波動著。
這是送死人上路的盤纏,鐵盆裏還扔了些水果,最後會撒一盅白酒,然後就會把屍首送到火化場,取了骨灰,最後埋葬。
按過去的喪葬規矩,在大院裏應該要紮靈棚,架棺木,然後穆家人分跪棺木兩側,守靈兩天。但現在移風易俗,一切從簡,我也怕耽誤老爸歸西的路,不再折騰了,我相信他會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