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岑看著麵前的太子張策,爽朗笑起來:“你我一路走來,見過帝都無數次下雪,我每年埋的那幾壇子酒,可都是為殿下準備的。”
張策嘴角勾起,背手踱步出了屋子。
太子一走,張旻便從角門進來,劉岑命人收了酒壺和火爐,待周遭沒人,張旻上前與他說話。
“君姑娘當真是一人頂百人的角色,靠她那三百架元戎弩,太子的三十人全數折在荷花鎮,五個暗衛全部保住。”
劉岑躺在塌上翻書,淡淡道:“太子曉得是你去了,你日後當心些。我要你與她說的話,都說了?”
“大哥交代我的話都和她說了,君姑娘很聰明,一說就懂,你是沒看到,當時滿院子的屍體,那個左滿還被我當場砍殺在君姑娘眼前,流了一地的血,當時她明明有被嚇到,還強作鎮定,身子僵硬得,動也動不得,這個君姑娘,真是個厲害的角色!”
劉岑的眼睛從書中抬起,聽說她被嚇到,明明害怕,卻還要強裝鎮定。
他隱隱地心疼起她來。
“哦,對了,這是君姑娘托我交給大哥的。”
一個小小的刺繡錦囊,上門的花卉令他眼前一亮,錦囊很輕,裏頭好似裝了幾縷絲線,待他打開蝴蝶結,裏頭赫然是一縷烏黑的發。
她把自己的頭發裝在錦囊中,贈給了他。
無論前路如何坎坷,望此心不移。
劉岑的臉上,露出少有的笑意。
荷花鎮。
大雪下了一整天,地上的積雪已沒過膝蓋,懷先生與白氏在家躲雪,灶房煮著一鍋鮮湯,小院外有“篤篤”的敲門聲,裏頭一個年老的聲音問:“誰呀?”
院外的姑娘柔聲答:“嬸子,是我,以柔。”
白氏急忙踩著雪過來開門,看見兩日不見的君姑娘,十分驚喜:“怎麼大雪天還來?”
屋外的女子批了件海棠紅披帛,道:“正因為下雪,想著二老家中是否缺衣少碳,就送了些新碳過來,去了一趟沁陽,還帶了幾件棉衣回來,快,拿進屋裏去。”
她帶了兩個工人過來送禦寒之物,白氏見著主家不知多高興,將幾人迎進低矮的小屋,懷先生正靠在火爐邊看書,見了君姑娘,急忙挪動輪椅,示意她過去烤火。
君以柔接過一杯熱茶,道:“等雪停了,二位回又一家繼續幫我看鋪子罷。”
懷先生道:“老朽以為姑娘嫌棄我們二人.....”
“先生給我的鋪子帶來這麼多生意,我怎會嫌棄,不可說這些見外的話了。”
白氏道:“這雪還得下個一天一夜,你一人在家?要不今兒就去,我去給你做頓好吃的!”
君以柔本來體諒二老,沒想到他們這麼願意去鋪子裏,便答應下來,白氏收拾了一下屋子,將鮮湯端出來與大夥一同喝掉,那是一鍋羊骨頭燉蘿卜湯,在雪天飲用最合適。
幾人剛好分喝,工人們將二老的細軟裝上馬車,便回了“又一家”,雪天鋪子不開張,擔心這雪下太久買不著食材,集市上還有一些蔬菜和肉類販賣,白氏買回一籃子大白菜、一籃子白蘿卜,還有十多斤豬肉、牛肉,全都放在灶房備著,這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