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觸水麵那刻,她的腳彈起來,有些害怕,過了一會,又鼓起勇氣,雙腳站立進水裏,一股冷意如藤蔓從腳心蔓延至全身,她一步步往湖心走,至湖水淹沒膝蓋,岸上突然冒出一個穿著大紅喜袍的人,衝她大聲喊:“嫂子,你為我娘做傻事,不值得!”
君以柔回頭看見成才,他還戴著新郎的頭冠,穿著新衣,她隻是想穿越回去,成才以為她要尋死,急得脫了靴子往湖裏走,成才伸出手示意以柔自己走回來,二人站在水中,君以柔看人的眼神有些呆,成才想她是受多了委屈,心疼她:“我替我娘說聲對不起,以後她不會這樣對你了,你回來,嫂子要是死了,我怎麼和大哥交代!”
“你大哥……不會回來了。”
她喃喃。
成才一頓,問:“為何?”
“他……他……”她也不知道原因。
成才衝上前去摟住嫂子,將她往岸上拖:“他不管你,我管你。”
君以柔將頭埋在膝蓋間,放聲大哭起來。
成才的喜袍也濕透,本來一個極好看的新郎官,這般狼狽,回去無法交代。
他靜靜坐在嫂子身邊,等她哭得差不多,遞去自己的帕子:“諾,這是新的,我一次都沒用過,你擦擦臉罷。”
君以柔決心離開這個地方,不過得先去找秦晚鳶,她知道太多事。
成才的帕子是素白的,沒繡花,他平素有潔癖,君以柔便放心地接過來,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轉換了一個心情,起身隨他往回走。
成才以為以柔會去參加自己的婚禮,她卻直接回家,收拾了細軟,贈給成才一個精致的木盒:“這是我給你們的結婚賀禮,以後我不在這裏,照顧好伯母和成樓,還有小姑子,她馬上生產,家裏你多關照。”
“我大哥呢?為什麼你要走?”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做,我也不知他去了哪裏,會不會回來,都是未知數。”
成才惘然,看著手中的錦盒怔忡,道:“他本來便不是我大哥,他不回來,是應該的。”
以柔帶著憂愁的眼睛望向成才,問:“什麼意思?”
成才想起那些事,無奈地一笑:“我真正的大哥,已經死了,現在這個,是假冒的。”
君以柔不想成才這麼聰明,早已猜出賀義是假冒的。
“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大哥走路都是先邁右腳,自從他上次從山裏回來,說是被大蟲襲擊之後,走路的習慣變了,聲音和性格都變了,我就覺得不對勁。除了這些,現在這個大哥,武藝高強,識文斷字,上回你們幫我押的考題,幾乎一模一樣。我真正的大哥,讀過一年私塾,但是,他不愛看書,更不會與我講讀書之事……這些小細節,我早覺得奇怪。直到那天,我聽到賀多平和賀大川的對話……”
“他們說了什麼?”
君以柔急切地問。
成才目露悲傷:“他們早已把我大哥殺死,埋在深山中,這個和我大哥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不是我大哥。雖然不知道為何他們長得一樣,但是肯定有古怪。嫂子,他走就走了,你能不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