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岑步入房內,打量房間裏的情形,桌上一燈如豆,那張做工極好的大床上,平鋪的被褥被掀開一角,他好像看見,小丫頭聽見屋外有聲響,起身披衣,點燈,出門查看。
夜空黑如墨,午夜之後,下了一場雨,俗言一場秋雨一場凍,小丫頭的身影從他身側經過,她潔白的手指拉開門栓,賀義一把拉住她:“別出去。”
以柔回頭望他,他依稀可見,以柔光潔的額頭上有幾縷碎發,一雙眼睛笑成彎月:“那窩兔子最近剛生了小兔子,我看看是不是有老鼠去吃我的小兔子。”
門開的瞬間,一陣冷風灌進,將他吹得渾身顫抖。
天下間的事,從未有這般,讓他為難過。
他從家中離開,一路騎馬奔至荷花鎮,落在回香樓門前,小廝迅速開門迎接,秦晚鳶坐在水榭中燒畫煮茶,奴婢們將天下名畫一張張扔進火爐中,劉岑抵達時,奴婢們往旁邊站了站,向他福禮,他的眼睛未多看秦晚鳶一下,落在那壺剛剛沸騰的茶上麵。
秦晚鳶著一身水紅色廣袖絲緞長裙,慵懶地躺在塌上,外麵裹著一襲白裘,天寒雨凍,她也冷不著半分。
劉岑揮手,奴婢們都退下去,他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發梢上的雨水滴落在茶案上,迅速滲透進茶案上,變成幾塊褐色痕跡。
秦晚鳶起身,伸出柔軟的手臂,接過茶壺,替他斟茶:“這種小事,該是奴婢來做。”
淺笑盈盈,比樓中華燈更美,雖然年歲漸長,卻有一番風韻。她是見過繁華之人,收藏的世間絕版字畫不計其數,心情好,便如今晚,取些來點爐子,煮上一壺茶,給心儀之人。
這是一種風流雅韻。
塗了丹寇的手指不經意間晃過男人的鼻息間,留下陣陣馨香,秦晚鳶將茶遞至他麵前,劉岑掀了掀眼簾,接下喝了。
“公子這杯茶,值一千兩黃金,奴家用邱大師的絕筆給公子煮茶,不知能否博得公子一笑?”
她在劉岑對麵坐下,以手撐麵,仔細端詳著劉岑那張曾讓她芳心暗許的臉。
劉岑的眼神終於落在對麵女子身上,他道:“許粲劫走了我的人。”你明明知道許粲去何處,卻隱瞞不報,存的是什麼心思。
秦晚鳶聽聞這件事,不高興地嘟嘴,這屬於妙齡少女的表情,在她臉上毫不違和,朱唇輕啟:“公子就為這件事不開心,奴家可真冤枉,回香樓雖然是搜集情報之地,但是並非所有情報我都能得到,許粲此人最擅長防跟蹤,我的探子們縱然長了十雙眼睛,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劉岑冷哼一聲:“如果回香樓無用,回去,我便稟報太子爺,撤了去。”
麵對威脅,秦晚鳶也不懼:“罷了,奴家百口莫辯。公子擔心君姑娘,也不該拿我撒氣,許粲的行蹤,明日卯時,奴家會交出來。不過,在你找到她之前,奴家有些情報,要先告訴你,免得你到時候,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