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下)(1 / 2)

這次出去還鬧了個笑話,逛商場的時候我自告奮勇去上WC結果迷路了,從二樓廁所出來,思忖良久,毅然選擇了一個與來路相反的方向……孫薑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在六層樓的商場裏上下奔馳了一個多鍾頭,終於把我給找到了,這時候我正站在助聽器櫃台邊自信地對著手機指揮:“就是賣收音機的地方……”

孫薑頭上熱氣直冒,雙手顫抖著搶過我的手機:“你帶手機幹嘛?還不如帶個大喇叭!這樣我聽見響聲還能找得著你!”

我慚愧得麵紅耳赤:“你就罵我是路癡吧,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孫薑做了個深呼吸按捺一下怒火,平靜地對我說:“我無法稱你為路癡或是路盲,因為任何路跟你扯上關係都是一種恥辱!”

我想鑽地縫,但找不到路。

晚上送我到宿舍樓下時,孫薑忽然把我拽住,神秘兮兮地說:“丫頭,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

然後他把握緊的拳頭遞到我麵前。

我又驚又喜,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定睛一看,想扁人的失望感油然而生:“我靠!哪有什麼禮物啊?就光看見你的一個巴掌!手心裏麵空得跟耗子的大腦一樣。”

他滿臉無辜:“我說過禮物在手裏嗎?”

操!這壞蛋就喜歡玩聲東擊西,比如悄無聲息地潛至我背後左側,拍拍我的右肩,我一回頭發現沒人,頭皮都炸了。

“那禮物在哪裏呢?薑哥。”我笑眯眯地問他。右腳醞釀了一個回旋踢。

孫薑還有點扭捏,另一隻手塞在褲兜裏遲遲不肯拿出來。用他以前的話說:像我這麼飽經滄桑的人都會感到扭捏,這是很嚴重的事情。後來我發現羅永浩叔叔也這麼說過。

別看孫薑暗地裏變著法兒的給我塞禮物,人前卻裝得挺矜持,跟朋友介紹我都是“拙荊”、“賤內”之類,恨不得管我叫傻姑。不過幾兩白酒一上頭就原形畢露了:“我家丫頭,那可是秀外慧中,美貌與智慧並重,落霞與孤鶩齊飛……別看她年紀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敢笑鋼琴王子理查德不會唱歌,月光女神莎莉?布萊特曼不會彈鋼琴!物理考試人家敢在試卷上畫小人,結果物理老師給寫了句批語‘美術一百分,物理零蛋’……”聽得旁邊人一臉瀑布冷汗,我則想一頭磕死在餐盤上,因為鋼琴王子月光女神這些知識都是我給他普及的,我覺得自己玷辱了前輩,隻能一死以謝天下。不過等他清醒了又死不承認,繼續對我呼來喝去嗤之以鼻。就在幾天前他來看我之前還給我備過案:“丫頭,你可別指望我一出車站跟變戲法的一樣從背後給你變束玫瑰花出來,我昨晚合計過了,如果坐飛機去,兩三小時路程花還不會謝,而且機場那個氛圍送花也罷了,但是火車站,尤其是國慶節的火車站,就算咱不考慮花會不會謝,光那個氛圍,媽的,我想想就毛骨悚然,送你個糞叉還靠譜點。”

就他一喝紅酒對瓶吹的糙老爺們還講氛圍。切!

“給。”孫薑終於把手從褲兜裏提了上來。手裏是個紫紅色的小絨盒子。

我臉一熱,靠,不會是鑽戒吧,這種氛圍求婚太詭異了,何況我不喜歡戒指禮物。我慢慢地把雙手背到身後,沒有接。我猜孫薑臉色一定很難看,還好旁邊路燈比較朦朧,我左顧右盼假裝看不見。

孫薑歎了口氣。